第93章 名剑有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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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敏然手中手机正照到坟地方向空中劈下闪电照亮前方空地,一闪而过看清坟地里只有土堆石碑,空无一人。看清前路一束光线已经收起,严益禀却抬手又照向前方执意走进坟地中,靠近马路边缘石碑已经倒在地上,林边石碑大多也只有半截,身边已经落下微雨,严益禀脚下步子未停身侧倒下东西,正是当初为陈一舟作为墓碑的电锯。

        “饼哥现在不是来悼念的时候。”孟响扶起电锯弯下腰瞬间松开手站起来,“周围有动静。”

        手电照向四下林间依然只剩黑暗,风声阵阵夹杂雨滴砸到周围石碑上,声音随着雨势逐渐加大,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声音。“刚刚打算看一眼一舟,见到有两个造型奇怪墓碑。这一个是一舟,那前面那个是谁的。”三道手电光线照到前面微微凸起土堆,雨水淋下流出泥水,土地上插着块薄木片,严益禀看向身侧倒下电锯,血迹泥沙已经干涸,前方木片却屹立不倒,倒吸口凉气道:“是座新坟。”

        “那不会是”赵敏然捂住嘴后退几步手指慌乱中按上手机照明光线变得猩红,恍惚中看到林间黑影闪过,再照过去依然空无一物。土地上按下电锯声惊得她手机掉落地上,捡起来屏幕已经沾上泥水。大雨洗净电锯身上沾染泥污,又立在陈一舟安眠处,孟响对着电锯拜了拜没留下只言片语,严益禀也只回头看了眼接着往身前新坟走去。

        雨中几人步子压得稳,似是怕惊扰到周围人安寝,孟响抹去脸上雨水跑向赵敏然另一侧好看清木板上文字,凑到近处用衣袖擦去板子上水渍也没见半个字。

        “无字碑,这究竟埋得谁,这万一是”孟响说完无人应答,身后两束光线照到碑后土堆上,顺着光线看去半截残骸露出土堆外侧,只剩骨架无半点皮肉。赵敏然走到骨架旁边翻看着,一半骨头埋进坟里一半裸露在外,雨水下旁边土堆也堆得松散。“这个腐坏程度死亡时间长,肯定和墓中人无关。”

        “挖,生要见人,死要见尸。”严益禀双眼发直中了邪一样拔出木板扔到旁边扒着地上泥土,“他娘的你俩可别住对门了。”孟响无意中一句话让严益禀停顿下动作,不自觉又看向另一边电锯立碑方向闭紧双眼接着手中动作。

        新坟土堆埋得不深,大雨中泥水也冲掉上层碎石,泥土坑中露出一截布绳,上面皆是淤泥。严益禀看着这节粗布绳拽了下没将里面拽动。“岳严不会是绑着给活埋了吧。”孟响眼前被扔过堆淤泥,赵敏然手里拿着坟边腿骨撬开一角一个“你”字刚开口看到块银色光斑。“武器,这是不是岳严的武器。”凑到银色光斑前顺着缺口挖开里面一片皆是银色,手提箱缺了一个轮子,摆在坑里,严益禀拉着箱子到泥土旁边,箱子上锁如何也拉不动。

        “这里有托运贴纸。”赵敏然弯腰蹲下拂去纸条上泥土小声拼读上面拼音。“姓,姓岳。”

        “所以,这个墓才是岳严建的。”孟响手中粗布条散落地上抬手再想抹去脸上雨水只有一手淤泥,叹气低头擦向一角被身后吸引视线,不多时候地上已经积攒雨水,暴雨落下拍打地上溅出水花,孟响手里灯光照过去没发现任何东西。

        “姓岳怎么了,这个世界上这么多人。”严益禀声音被雷声掩盖,闪电照亮不远处陈一舟立碑似在无声反驳着他最后一点可笑念头。暴雨下地上泥土松动陈一舟墓前电锯微微倾斜如同生前轻轻点头支持严益禀想法。雨幕里闪电交加照出电锯忽明忽暗,严益禀扶着身边行李箱刚低下头被身后一尾打入浅坑里,连同赵敏然老孟也跌倒泥地中。

        背后黑暗中坟地土堆旁围绕条壁虎长尾两足已经被削掉只剩深深伤口带着腐肉,上身只有骷髅再无皮肉,对准坑内严益禀口中牙齿咬到肩膀,肩上六只臂膀骷髅包裹严益禀身体举向空中咬下一块软肉,吞到腹中划过碎骨粘合到断尾上长出一截肉末,正要张口咬向另一侧骨肉。孟响一把拽过长尾拽得上身不稳,赵敏然手中拿着坟墓旁边散落腿骨打到碗口大小伤痕上,骨入伤口扎入肉里,雨声中响起骨骼咬合摩擦声似阵阵哭诉。粉末掉落身上才见怪物动作慢了一拍,雨声伴随孟响怒吼把怪物拽落地上,严益禀趁机飞离刚离开一瞬,野兽头骨被赵敏然手里腿骨打飞,骨架散落地上,伴随赵敏然松开手中骨头整个人滑落在地在雨中快要喘不过气。

        “当时他是不是也遇到了这些。”赵敏然看着身边白骨,爬起来腿上站着再难以洗掉的泥水,摇晃身影走到被挖开坟地,旁边严益禀只沾染零星物资,脖子上皮肤像在雨中盛开一圈火焰,原先被咬破伤口也已经复原。“严益禀。”一声呢喃让前方严益禀停下推动行李箱动作回望赵敏然,往日中一向镇定的人这一刻声音颤抖像是被吓到了。

        “怎么了,被吓傻了?”严益禀目光温柔,轻声细语分明是在安抚,伴随一道闪电落下让赵敏然看清他脖子上痕迹。火焰纹路随闪电光芒消失又恢复正常皮肤,严益禀对一切并无知觉,依然看向赵敏然等待她恢复。

        “我说,咱们把人家坟挖了是不是该埋上。”孟响从坑里甩开半截断尾,棕黄蜥蜴尾巴调到泥土上已经干瘪,逐渐趋向腐烂,与身体联合地方已经露出白骨,和这里的一切混在在一起没有半点诡异之处。坑底已经散落一把粗布绳和破损轮子,只等严益禀手中行李箱放进去。

        银白行李箱上染上许多泥水物资,严益禀蹲下抬手要擦看向淤泥坑底,动作顿了下还是拿着白衣衣袖擦干净淤泥,这里唯一身上干净的人也和周围一样再没那么显眼。

        “这样看可能他家里人出事了,那岳严会去哪,我们连他家在哪都不知道都没办法去看看。”赵敏然看着严益禀将最后一块薄木片插入泥土中,原先只有一侧围绕碎骨的坟墓如今另一侧又围绕一圈兽骨,这座坟看着诡异,在乱坟堆最边上白骨环绕反而压制了周围阴森。严益禀没理会身后人讯我,对着坟墓拜了拜,看得赵敏然不耐烦啧了一声。“虽然死者为大,可活着的更重要,咱们去哪,永昌门还是环湖公园,就这几个咱们都知道的地方,再找不到只能全市找他,实在不行只能报警了。”

        原先参拜的人直接离开墓边,走到陈一舟墓前停顿脚步等身后跟上来两人,手机然间软件中迟迟没打出目的地。“他选择把人葬在这里就不会去永昌门。”环湖公园刚输入一半孟响按住屏幕上,留下几道淤泥,抬手再要擦反而被严益禀躲过。“别在意,有线索直接说。”

        “高一时候我送他回过一次家,只送到半路,那时候一起在桥下花坛找剑鞘。”听了这话严益禀笑得有几分难堪,牵扯着皮肉苦笑打出地址。“该走的路,半分也少不得。”

        “他要是一直瘸着也就不用咱们几个满世界乱跑。”赵敏然抱怨着吸进口雨水,转头呸了几声吐到地上动作不雅,也再没等到一向仔细优雅的人来制止,抬头再看那两人已经走远,跑过去才听到孟响低语:“万般皆是命。”

        城郊立桥路边路灯稀疏,黑暗中三人在雨下瑟瑟发抖,赵敏然脱下外套顶在头上,身边两个人身上只剩一件衬衣,雨幕在光下粒粒分明遮挡身后坟地中一切。任凭闪电落下也只能看到进出破损石碑,赵敏然望着身后一切打了个冷颤,看向严益禀手中屏幕上许久也没能叫来一辆的士。

        “再等等,很快就到了。”这句话不知道说了几次,赵敏然拉低头上校服,遮盖住视线轻声嗯了一句算作迎合,咽下多余的话。昏黄路灯下孟响靠上倾斜破旧站牌,背后泥污沾染到立牌上,向后回望着倾斜牌子立于坟地之前,将一整片坟地埋于身后立上有字碑文。“立桥”两字属于远处银白光照射下映射黑水中亦真亦假两座桥梁,“平间”两个字留给身后坟地与身侧鬼影隐约浮动树林倒合适。

        深夜公路中不知多久才看到前方灯光亮起,上车听到里面播放舒缓音乐配合雨声虽有意境,可几人不约而同看向窗外坟地,在空调下打了喷嚏。“师傅,咱要不换首歌。”老孟话音一出被另外两人赞许目光注视着,赵敏然暗暗比了个赞。

        “行啊,听什么,你们年轻人听得我也不了解。”开着车的人倒是好说话,翻找过歌单找到首热播剧主题曲,声音悠扬伴随冷气,尤觉悲情凄清,与之前的也没多大区别。

        “咱听听好运来吧,不不不,放大悲咒吧。”可能是点的歌奇怪,开车司机看向其他两个孩子,无人阻拦,车上只留一片死寂,找着歌随便扯着话题,“多元流行,我懂我懂。”副驾驶上严益禀枕上车窗假寐,额头磕到玻璃上又碰出一串颤音,这车里再没有人又心思打趣。

        一路上车子开得急,积水溅起床上挡住外面视线,一片暖光等下事物混在雨中,和当日雾气里的夜晚一般看不清路上行人,到耳边又听闻路边喧闹声严益禀才睁开眼睛看向外面,雨中城市中心依然喧闹,一行人踩着炫光滑板手持荧光雨伞在雨中显得格外显眼,熟练技巧配合伞上冷白光线翻转直叫人眼花缭乱,给本就躁动的城市中心又添上热闹,严益禀在这些行人中寻找着一个格格不入的人,开过医院旁边贴进车窗下意识擦过窗子才反应过来雨水在玻璃外,并非他力所能及,打开窗户看向外面任由雨滴落到身上也再没寻找到熟悉身影。

        高架桥下花坛云形交叠,花坛道路曲折曲径通幽,在黑暗中所有花朵都蒙上阴影,娇美中染上神秘,在微雨下微微颤抖枝叶。花坛一眼可望到边界,这地方空无一人,连路灯都少得可怜,只剩桥边灯光照射下隐隐约约看不真切,花坛一处枝叶被砍伐得凹凸不齐,花叶残枝掉落地上。

        “他来过,之前我们找剑鞘他也是这样拿着剑乱砍。”一地枝叶中严益禀蹲下身看着地上不成样子的植物残枝,身边花坛上也被砍出几道划痕,纹路身前不一,在石头铺就花坛上砍得没有章法,听到孟响的话才起身,手机照明照向四周,寻不见半个人影。

        “岳严,出来挨打!”严益禀呼喊着手机照明按下,提示音响起看着为数不多电量不耐烦扔到口袋里,目光直直盯着眼前高架桥。“来过就好,至少有线索,找吧,就这么三条路。”眼前桥身指向两侧,桥下花坛正对着一条路,路边整齐低矮底商外挂着灯笼,上面瓦片堆叠门口灯光温暖,依稀能听到一两声老唱片歌声传来,在黑暗中令人神往。

        “是这边。”赵敏然打开手电照到桥梁另一侧黑暗中,背对城市喧哗偏离小巷温馨,正对着居民区,道路另一半路灯也稀疏,“他这种状态只能去这。”

        严益禀点头顺手电照射方向看过去,路上虽然不如市中心热闹,路边居民楼林立,走进能闻到空气中路边店铺中油烟气味,小区门口偶尔几个孩子跑出来玩闹,嬉笑吵闹声也真实令人安心,走到一半严益禀也停下有几分不确定。“他会来这里吗,要不去酒吧看看。”习惯性拿出手机拨打岳严电话,无人接听刚声音刚响起最后一点电量也用光,手机再没反应,也许是烟火气太重,孟响肚子不合时宜发出声音,背后对着家餐馆,鲜红招牌看着热闹,里面人员爆满,隔着玻璃看到里面人推杯换盏好不热闹,雨水停下这地方人来人往更加频繁,路过行人提着袋烤串撞到赵敏然身上,差点把她撞到路边自行车上。

        “怎么了,这么不注意,小心点。”严益禀弯腰把她裤子上挂在车锁上的校服线扯下来,抬头看到赵敏然盯着远处发呆,抬手在她眼前晃晃见她指着远处树林。“那边好像有火光。”

        路上车辆拦住几人视线,稀疏路灯下看不清树林中情景,风吹林间树影浮动和立桥竟有些相似,路上行人皆在居民区这一侧,严益禀几个向着另一边树林间走进背着灯光也违背热闹,林间树影中似乎有火光飘散。“那里有人。”严益禀进去刚进林间闻到股腥味,脚下看不清踩出许多声响混合着枯枝残叶被踩在脚下。

        “岳严?”身后赵敏然再喊话有了些不确认,这一声严益禀之前也听到过,忽略了她两次不信任呼喊声跑到树林深处再无光地方,正见剑影扎穿一条黑蛇信子,逗弄一般拔出见蛇跑远才扔出短剑割为两半。严益禀看着眼前一身淤泥的人靠着树上,身边盛开无数碎落水仙花混合在淤泥蠕虫里,树上皆是剑影,带着碎蛇躯干,这个人和这些东西混合一起竟然意外合适,那三人震惊在原地,最后竟然是赵敏然先接受事实靠在树上不再多问。

        “你在这里多久了!”严益禀看着他满身泥土伤痕,抬手向拽过人,走进闻到股刺鼻味道,伸出手被眼前人躲过一时间愣在空中有些尴尬。岳严依然低着头没接话,直到严益禀捡起龙睚递到岳严眼前,才见他抬手拿过剑正视了严益禀眼中关心。

        “问天。”岳严一向平和,第一次有些挑衅,整个人带着肃杀气息随时要将怒火发泄到身边人身上,孟响看不下去拉着严益禀向后几步,对着岳严怒斥着:“你别不识好人心,我们几个为了找你费了多少心力,你在这跟谁逞威风呢。”

        “离开。”岳严又回到了原先位置,靠在树上再没理会其他人,也再没开口打算。严益禀跑到身前二话没说拽过衣袖,黑色布料上沾满血水淤泥在黑暗中看不清直到严益禀走进拉在手里才摸到一手淤泥,指甲陷进泥土又拽紧了拉着人往外走。“出了什么事你倒是说,这样也解决不了任何事,你以为自己很帅吗,所有人都在担心。”话音伴随烛西绕过严益禀后颈,剑锋扫落尾尖碎发,在颈后转弯,直指岳严身后树身,没入树上。

        他们谁都未见岳严身后漂浮只灰白女鬼,烛西剑刃划过女鬼腰腹身侧,在严益禀眼中只看到古铜剑身上插着只黑蛇。“这里有危险。”背对严益禀一步步走到烛西面前抬眼看向半空又恢复之前平静神态,在这种地方第一次拔出剑动作缓慢,也许背后多了值得托付的人,整个人锋芒也收敛不少。

        岳严身后三人担忧望向他,最远处赵敏然听到林间响起凄惨嚎叫声,睁开眼睛眼底岳严踏过地上一张张人口花朵走近他们几人,他面前一个傻子听着哀鸣声竟然笑得开怀。“整整齐齐的,回家吧。”这一句反而让岳严停住脚步,任凭地上挣扎着的白色花朵在泥土中缠绕上裤腿只直勾勾看向严益禀又没了举动。

        “别任性,你知不知道你出走这几天叔叔阿姨多着急,这件事闹得隔壁理科班都知道,快回家。”赵敏然从树上站起身袖口沾上节蛇皮,一把扯下来扔到地上踩碎,目光却看向岳严,一股怒气没发完又在夜风里打了几个喷嚏。

        林间一时间只剩死一般寂静,连树上看不见地方吐露蛇信子声音都清晰可闻,夜风吹过惊扰林间叶,伴随树枝低吟,岳严缓缓道出:“他们,都没了。”

        “那个人是”赵敏然话只说出一半被孟响捂住嘴,后半句声音被外界喧嚣掩盖,树林边走过几个酒鬼,哼唱着黄梅戏断断续续不成曲调,唱着唱着又成了说唱,那几人嬉笑怒骂着又远离林边,直到外界无声孟响才放下手,不知后半句岳严听到没有。

        树上黑蛇垂落扑咬到严益禀面前看着蛇身断裂才双目聚焦看向岳严,“哥们,哥们养得起,走,回家,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严益禀说着拽起岳严向外走,别过头眼眶泛红,走过赵敏然老孟身侧,却见那两人没跟上,林间气氛一时僵持下。

        “严益禀,你不怕吗,只有不到一年了。”赵敏然话语间带着鼻音,不自觉握紧手中手机光线一时间暗下来,慢慢踱步到两人身边,这一次反而是岳严走到前方树林边,隔着一排树木在黑暗中看向对面街道上热闹饭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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