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奇货可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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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混沌,挣扎开条缝隙,双唇干裂分明有话要说。

        “先去医院,我们先去医院。”

        严益禀扶着赵珉然反而自己也跟着摔到地上,打翻一地血水,凝结成的漆黑颜色配合赵珉然伤口上新流出血液层层叠叠堆加在一处,像打翻了一地颜料,地上赵珉然浅蓝睡衣破成布条昏倒地上闭合双目再没了知觉。

        被浅粉窗帘染上颜色的白被单上徒添了个血手印,地上严益禀挣扎着面容可怖,额角青筋跳动着,米奇头都已经没有完整形状,血泊里挣扎起抓到床具又本能放开。比起赵珉然已经闭合沉静的模样,严益禀看向身边人目光带着哀求,被岳严背到背上一双手不由自主勒上岳严脖颈。“严益禀。”岳严只唤了一声,他身上人似乎是累了双眼混沌也昏了过去。

        医院中病床上两个人始终没醒来,老孟双手合十已经对着窗边祈祷一遍又一遍,拉着椅子坐到岳严身边,他身量宽些,两个人坐到一处有些拥挤,岳严往边上挪了下座位转头看向老孟,发现他也看着这一幕傻笑。“别说,还真有点开学时候那意思。”

        “毕业了请你吃满汉全席。”许是想到当时的情景,岳严随口说完往老孟手里递了瓶ad钙奶,自己也拿起一瓶直接碰了杯,插上管子有些不伦不类。放到腿上瓶子莫名被碰了杯,老孟拍着大腿点点头,目光看向身侧病床上还昏迷的两人。“严益禀才多大就全身衰竭,他们用得东西也是够损的。”

        岳严看着病床上的人,夕阳下似乎有几根白发,额角几根青筋延伸进发间,比起之前黑斑如今更像张蛛网。“我们可能没有以后,你不妨问问他衰老是什么感觉。”

        另一边赵珉然手上输着鲜血,脸色依旧苍白难看,绷带一只绑到了喉咙处,皱眉看着将要苏醒,孟响起身动静大椅子蹭着地上退后了些凑到旁边,只剩岳严坐在座位上数着瓶中血液一滴一滴流出和当时赵珉然放出鲜血一般。

        病床上赵珉然睁开眼睛有一瞬间让岳严和老孟也愣在原地,可能是看了太多遍录制的视频,不知道什么时候原先骄傲任性的人变得迷茫起来,这一刻好像视频中那个人更像曾经的赵珉然。老孟没多想扶着她坐起来才想起摇高病床,岳严刚好站到那处弯着腰没注意他们。

        “找到了……”赵珉然声音沙哑,许久只听清这几个字。她余光里严益禀还静卧床上,只深深看着,被老孟挡住视线,水瓶中摆好吸管放到赵珉然身边。已经嘴巴干裂出血的人咬着唇没碰吸管边,依然沙哑着逞强说出线索。“解药在许诺那里。”

        “他没事,绊倒了。”老孟听了这话看向岳严目光有些一言难尽,没开口感到手里水瓶有动静,赵珉然皿了口水,又看向严益禀那边。原本画着米奇头的两个圆形在蛛网中间反而更加诡异。

        岳严拿了凳子给老孟,两人坐下吸引过赵珉然注意力。孟响一把放下手里水瓶问:“发生了什么?”

        “那天分开后我去了松风乐府。”赵珉然说得缓慢,瞄了眼旁边水瓶,岳严起身又递给她,不等坐下老孟拍着岳严大腿喊着:“他奶奶的,是许家小子下的毒手?”

        岳严坐下看向老孟有些抱怨,拍掉他的手,旁边赵珉然摇摇头。“不是,我不确定。当时只是怀疑许诺知道些事,心情不好去找他。原本小区中没什么不同,只觉得黑暗里有人在烧烤还是烧纸有些火光。”赵珉然话说到一半又停下,看着远处墙上,手指不自觉画着什么。“天太暗了,我没看清楚,本就没在意,只觉得有什么东西从里面蹿出来。”

        “白色的?”赵珉然没想到岳严在意这个,摇摇头又点点头。“没看仔细,一开始只觉得是虚影,仔细再瞧的确蹿出来了东西,之后灯下凭空出现许诺许言身影,我就没敢靠近。”绕是严益禀口中十级台风也吹不走的赵珉然想到这里也打了颤,向后缩到枕头间,低头又喝了口水没看面前两人。

        “那怎么变成这样了?”老孟连问带比划着,床上赵珉然不知道想到什么先梳了梳头发。

        “我转身想走,树上倒掉下只女鬼,头发蓬乱把我半截身子缠了进去,当时喉咙里也塞满头发,喊不出声,就再没印象。”不知道赵珉然又想到什么,浅色瞳孔积了些泪水,她离身边两个人太近,只能凑近水瓶假装那里面有东西,最后只看到自己的双眼。

        “妹子,年轻嘛,喜欢过几个人渣很正常,何况那还不是个人,那就是个妖渣。”岳严拍着老孟肩膀让他收了话题。

        “你怎么发现许诺知道严益禀的事?”赵珉然的目光又移向严益禀,用目光示意岳严看过去。“是上次墓地里的话提醒到的我。”

        严益禀在病床上睡得安稳,脖子上已经抵着剑刃,岳严手中剑已经划破了些皮肤,老孟忙拦着。“怎么回事,不带砍自己人的。”

        “出来吧。”应声一双银色眼睛睁开,看向岳严还有些倦怠和媚态,再不是往日严益禀的样子。岳严看着他倒没有半丝手软,反而盯着他背后。“入口找到了,你的目的?”

        “我想救他。”龙睚剑刃已经见血,严益禀不但没慌反而手指割到剑刃另一侧,饮了滴自己的血。“说人话。”严益禀的脸配合女声也没什么违和感,病床上人自己划破了些皮肤,却也诚实。“奇货可居。”

        “成交。”剑回了刀鞘老孟才算松了一口气,不等走到岳严身边打圆场只听他说了句:“出发吧。”

        “可歇会儿,现在咱们加起来才两个半人,要东西没东西要准备没准备,赵珉然这样你让她指路吗?你让她在上面呆着安心还是跟着安心?”岳严目光和赵珉然相对,要去的目的地如此相近,可这个人如今看着易碎又脆弱再没有之前风采。岳严叹着气不愿再看,转向另一边严益禀还昏着。不知不觉屋外天已经暗下来,岳严开了灯,床上两人一个眼眶通红一个面色泛白,拿着椅子又坐下,从严益禀病床卡槽中抽出卡片塞到口袋里。

        “妹子,你家里人没事吧?”老孟拉着椅子坐到旁边,从桌子上又拿了个ad钙奶插好吸管换下赵珉然手中水瓶。

        “没事,都在国外演出。”可能是想到那台落灰的钢琴,老孟连连说着难怪,刚呢喃着脸上笑容逐渐僵硬最后只化为叹息。

        “分明要故地重游,却满目疮痍了。”孟响回过身不愿再看赵珉然,只对着岳严,他身前人始终看向别处,手上握着手腕未接半个字。反而赵珉然流下行清泪。“要是上次宣委在时也能留个念想就好了。”

        赵珉然输完血按着针孔旁边严益禀也有了些精神,看着时间已经不早,赵珉然劝着老孟岳严回去,走到门边听赵珉然说了句“明天见。”

        “大姐,你也太爱学习了,你现在严重贫血知道吗?”岳严在身后拉了把老孟衣角,只见孟响话风一转又温柔说着:“也好,在学校里相互有照应。”

        “我只是觉得学校热闹。”这两人都有些受不了赵珉然如今说话语气,少了些横冲直撞,像干枯碎发一样柔软下来再无生气。

        路边便利店里老孟看着一排排饮料最后按下个乌龙茶。“嘿,我真是想不开,岳严要不咱俩换换。”说完不等岳严同意,伸手要拍旁边的啤酒,被岳严抢先按下黑咖啡。“得,还有个更想不开的,平衡了。”

        便利店外石阶旁边靠着两人背对店里灯光,身后落地窗边坐着几位顾客整理塑料袋中物品,岳严回头看着窗子里目光温柔了些。

        “我这种粗人是理解不了女孩子们的想法,要不回头你去劝劝?”岳严不动声色往旁边挪了挪,靠近石阶旁边才稳住身形。“也是,你这种只会写满汉全席的粗人估计也指望不上。”

        前方花店上照片颜色缤纷,灯带围成不同图案闪烁荧光此起彼伏,另一边包子铺上灯光昏暗,围了些飞蛾,最后岳严目光停留到忽明忽暗路灯下再不愿移开视线。双手撑着石阶坐上去撒出些咖啡水渍。“嗯。”

        “小伙子自我认知很清晰。”岳严又拍开老孟要打上大腿的手,跳下石阶离他远了些。

        医院鲜红照明在夜幕下掩藏去许多悲欢,只是在岳严身上总有中沉稳感,就好像多余情绪都离他很遥远,远离了喧嚣也少了些欢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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