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饕餮梼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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裂口中,血水滴落到孟响脸颊,扎眼恢复神智摸净血水却留下半脸红印子,“疼,疼吗。”眼中看着严益禀有意又用手背碰到团光斑老孟才开口问着。

        “没感觉,就好像这个就用来收它们的一样。”这话说完正到6楼,岳严看向前方停了一步揉搓手背上伤口,已经裂开到手掌,接续带路到自家门口,楼道口门早已消失,大门敞开,门外带着缺口,目光有些怀念。

        “这算什么,打个巴掌给个甜枣。”赵敏然离开岳严背后,七楼楼道中再无莹蓝光斑,像早就知道他们目的地,走出来一把将岳严剑鞘扔到他怀里,几步上楼衣服破口挂到栏杆断裂开凸起尖刺,扯着衣服破口,身后岳严直直走过,回到原先家中,客厅地上缠绕一圈圈电线灰烬,严益禀走进客厅内听到声敲门声,两声连响,敲击金属声音在这地方刻意又刺耳,“你们碰到了什么吗?”屋内烟熏味道太重,岳严身上沉闷气氛太浓,一时间无人回应。赵敏然坐到客厅沙发上,刚落座听到手机声音响起,温柔男声伴随轻快女声用方言录音一声声说着:“我是你爹,我是你妈,我家猪崽快接电话。”轻快声音伴随温柔钢琴乐曲回响房内,岳严一下开了客厅灯光,赵敏然没敢抬头,抓过刘海挡住面孔整个人几乎扎到沙发下接起电话声音低沉听不真切。

        门口传来两声敲击门板声响,声音巨大吓得赵敏然冲忙挂上电话抬头看过来,“谁敲门了。”岳严从自己房间探出身摇头,孟响正在餐厅椅子上,打开顶上吊灯不置一言,严益禀抚摸身边防盗门门板,轻轻叩击两声声音沉闷,与之前听到清脆声音并不相同又看看屋内情形,“屋内只有木门,门口这一扇声音也不一样,那很有可能是,另一户?”探身到门外看着空荡走廊外青灰色门板摇头道:“门口没人。”

        “那不就奇了,谁没事在自己家里敲门玩?”这一句问话把岳严从屋内惊得跑到门外,孟响反复思量自己话语没有什么不妥,听到楼道中响起两声问候:“回来了。”

        门外另一户人家中出现岳严父母,双手向前笑容狰狞死板,走到楼道中央,岳严一把拽过严益禀进屋内关上房门,放到门板上当日龙睚砍出来漏洞露出外面两人身影,露出一声声归来问候。

        “那是什么东西。”赵敏然也跟着孟响问话站起身,正在客厅沙发上目睹这一幕,沙发正对门外看着门外两个人一下下敲响门板,“叩叩”两声规律响起,伴随着“回来了。”的问候,赵敏然看向眼前电视桌上摆放的照片,一时间觉得天旋地转,落座到沙发打开手机注视上面一家三口合照,到屏幕暗下只剩自己魂不守舍一张面孔。这间房子里其中一个主人进门要按下无人回应也能进入的门锁,另外两个要扣响不会打开的房门,可仔细想想这里面真正的主人一个也不在了。孟响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落座到沙发上,放下许多手中东西,厨房中拿的擀面杖与菜刀零零总总摆了一桌子。“总要防身,不能就这么搭在这。”赵敏然挑选桌上东西听到屋内两个人已经吵起来。

        拉上窗帘半张窗户贴上报纸的房间内本就暗淡,岳严不愿开灯,手中拿着把钥匙锁到活页本金属架子里,两把钥匙晃在一起碰撞出声音,明显年代不同两把钥匙规格颜色大小都不同,活页本同学录和死神漫画连同桌上作业本一同撞到背包中,突然顶灯打开,抬手挡住实现血水滴落脸上滑落嘴角,指缝中透出严益禀身影,依靠门边衣柜上,脸上还有怒气。

        “你在这种地方住了多久了。”这一句被书本砸到地上声音掩埋,也可能是收拾东西的人有意为之,唯一一个背包装上书再没多余空隙放置衣物,岳严塞进几件衬衣便被严益禀拽住动作,“就一年了你将就将就穿我的,事情过去了咱们再回来也行,这个时候别太仔细了。”

        “我仔细?”严益禀拦着的手被甩开,岳严转身离去从书架上抱下猫窝,窝中只有个水盆,拿起来水渍洒落柔软底部,门外一声声砸门声音未停,这个窝放到床上弄湿床上被单岳严也没在意,拿起地上书包压实里面书册又塞进一件衬衣,被严益禀制止动作,“我知道你想,想尽量带走东西,可事情已经早知道这样你当初为什么不搬家,你到底在这种地方住多久了。”

        房间内岳严跃过严益禀关上身后灯光,只剩客厅余光照亮卧室,也许这样的光线他更加适应,严益禀还是留在明亮处,岳严已经转身到窗边书柜旁边,打开玻璃门,犹豫半晌拿下两本书去掉书皮褶皱放到口袋,其他事物留恋许久再没动任何东西。侧目看着严益禀把他的好心还有愤怒都留在身后。“你根本什么都不懂。”

        “是,我不懂,你说我二世祖也好,什么都不知道也好,你懂,你什么都懂,你比我们通透那么多你又得到了什么?”话中语气不止让窗边人正视过来,连客厅中两个人也注视着卧室和客厅之间站立着的人,这句话在这个地方着实刺耳了些,“我不是那个意思。”严益禀向后退回门边再没理会岳严举动,门外砸门声和屋里最后整理书本动作迎合着只剩下敲击声,严益禀闭上双眼依旧再不耐烦,听到书包拉链合上,利刃出鞘,墙边一把废弃长剑回归桌下武器纸箱,岳严蹲在那离抚上剑身将要站起身严益禀才忍无可忍对着他怒斥着:“我的意思是,出事了你想到了谁,你想起我们这里面任何一个人了吗,出了这么大的事你就知道钻进那个破树林里,那地方能解决问题吗?”严益禀指着门外一声声言之凿凿却在岳严看过来时候缓和了神色,放下手指看向岳严缓缓道出之后话语:“除了想到破树林你也可以想到个废物朋友。”听到客厅一声菜刀划过玻璃板声音和声轻咳,才笑笑接着说:“还有两个不那么废物的朋友。”

        岳严双眼又一瞬温柔,看向门外依然恢复原先凛冽,站在门前将几人护在身后,开门瞬间看到一双父母,手中利刃紧握如何也难以下手,丝线飞过瞬间整个人被人向后拽着拉回客厅,三人一齐将岳严关在门内,同一个地方同一个人这一次被关在屋里,砸向门口听到门外严益禀声声保证着:“很快,我们就开门。”

        严益禀身后伸出翅膀飞到另一侧引开赵敏然面前其中一人,正对上迎面打来一拳,赵敏然轻侧身躯拽过手肘手中木棍迎面打到鼻尖,不见鲜血流出,手指带着木棒节节转向头顶一棒砸下去,后背遇到肘击,扑倒栏杆上向后打飞头顶,头颅飞出带出丝线被孟响一刀专断踢落楼道间。

        另一边严益禀双手环胸飞舞空中对着撕咬他的头颅,空中转身丝线顺势打上死结,踏着墙边踢飞撕咬上来头顶,降落鬼人身后孟响正一刀砍断牵连绳结,楼道下将要飞上来的一颗头又嘶吼落下,连带严益禀身前身躯也被踢到下方。

        “走吧,说话算话。”之前亲手缠绕上的绳子严益禀自己也难解开,孟响拿着菜刀砍断电线打开门口迎出岳严,摸摸鼻尖又退后几步。反而赵敏然上前一步,抬头看向岳严:“看清楚了,我们不是累赘更不是摆设,说来接你就来接你。”

        “嗯。”一句轻声恢复似又千斤重,岳严又回归第一次时候殿后位置,严益禀在前方开路,时间像回归到最初时候,“稍等。”叫住身前几人,岳严拿起沙发上毯子顶在几人头上,上面沾了水,顶在头上只让四下更暗淡许多,蓝色浮游丝线环绕外间,飞到潮湿毯子上再无之前可怖,有蓝光芒映照外面竟然又几分瑰丽。

        严益禀抬头看着顶上视线,脚下踢倒个木头东西,之前门外人偶已经被烧毁外壳灰分露出里面粉红皮肤,两个巨大玩偶横在楼梯间表情乖张在挂毯滴落水渍下似又泪痕,蓝光照耀着无神空洞双眼也显得有些落寞,严益禀刻意贴着墙边走过这两颗玩偶,水渍沾染到墙上抖落下灰分,回头看向岳严没见他有何情绪。

        走出楼门严益禀带着岳严走向订好车辆,一路开往市中心,这几人竟还有几段顺路,随后各自分程,岳严卧室中本应空挡纸篓中多出来一张裂口火锅店名片再无人询问无人提起。

        所有一切被几人掩藏背后开学时候依然如常,赵敏然在第一排只看向后面几人,没刻意过去搭话,连岳严身边两人都好像故意装作无所事事又时不时看向窗边人。语文课上孟响听着那句“吾与城北徐公孰美。”故意说笑话与严益禀,“饼哥我与你孰美?”孟响虽然问着目光瞥向另一边岳严,不见他有半点反应,严益禀看过来也觉得无趣,“你美你美,你最美。”侧目看向窗边,不知应再说些什么,孟响似还觉得不够,问向身前女生:“岳严与益禀孰美?”声音问得大了,引得身边人纷纷侧目,身前女生顶着老师目光书册挡脸低声回着:“耽美。”

        后排唏嘘声也没能惊扰到岳严分毫,像是置身事外不在话题中,目光虽在书上可笔记半晌也未动一字。

        “岳严这几天不会逃课出走了吧,书包都没带当自己是网文男主?”班里于洋声音有些扎耳,不等对着他垂个口哨,眼前扔过块橡皮,严益禀受到刺激一般站起身护着岳严身前:“这男主给你你要不要?”

        “还护起崽了,要不起要不起。”严益禀还想提岳严再对于洋辩解几句,被拽着袖子向外看去,最下面校园花坛树林间匍匐许多透明生物,像永昌门内动物可只有圆头圆身子摇头晃脑拥挤在树上,几只注意到窗边两人身影也他们对视着,一阵飓风挂过尽数消散,连同窗边本应该在这里的女鬼也跟着风一同飞向源头。

        落地时一人一鬼对视,岳严听到身边人问:“还在看什么?”没再回答收回视线,侧目瞥向楼下女鬼已经走出校园,跟随最后几只透明鬼怪去到转角处接口再看不清身形。

        校园旁边海棠花下树荫间踏着一地细碎阳光划开倒裂口,光影间一道突兀裂缝极不自然裂开,缝隙随着老人步伐移动,头戴礼帽一身礼服西装老者驼着背手持拐杖一步步行得缓慢,身边楼口容纳树间妖精,几只围绕身侧又消失于地下。

        “小友别来无恙。”那老人早已经感知身后有人跟随,亦步亦趋踱步路边海棠花下长椅上,缓缓落座才拍拍身侧位置,另一半立了权杖,地上依然围绕几只树间妖精,躲在他身侧偷偷望向旁边女鬼又消失地里,两人落座地上地缝才完全闭合,身边透明妖精也再也不见。那老人依然笑得温和,侧目看过来慈眉善目让人不由得放松警惕,“陶老板贵人事忙,平日里也是不多见。”

        “那日走得急,那孩子忘了东西。”眼前递过裂口火锅店名片,一张纸虽轻微却如同千斤,女鬼看着这一幕没敢接下来反而推辞着:“岳严年岁小,当不得。”一张纸放到长椅上,眼前老人依靠着拐杖却像陷入回忆,地上裂开细碎裂纹,蜘蛛网一般露出几个透明树妖,摇头晃脑出来拽着椅子上纸张向女鬼方向推了推。

        “现在的孩子们,活得太明白,反而害了自己。”背后校园中孩子大闹声传来,一句句相互问着“吾与城北徐公孰美。”分明是劝谏对策却时隔多年成了句玩笑话,调笑声声声入耳,旁边老者也再没打算开口。“我不明白。”女鬼应答着推拒纸张到座位中间,等待身边人表明来意,却只听到声询问,“你听说过南桃与北桃的故事吗?”

        “愿闻其详。”女鬼只低声回应,身边老人靠着拐杖似乎要在阳光中沉睡过去,许久才开口叙述:“相传世上有二桃,生不当世,却性格相同,生性乖张,桀骜不驯,难服管教,这世人便并称他二人为南桃与北桃。后有一日二桃得以相见,各不服对方,于是见人便问吾与南桃孰是孰非,孰正孰恶,身边人听闻皆言北桃大善,南桃大恶,始终也得不出个正经结果。”

        “后来呢?”女鬼像也沉浸在缓慢话语声与阳光下,身后铃声响起才看清眼前景象,身边老人虽然慵懒,手中山羊角蝙蝠翼金兽昂首挺胸抖擞神情,脚下裂缝又扩大几分。听着问话老者笑笑继续了故事。“后来为活个明白,这两人弄混身份,依然见人便问孰是孰非,孰正孰恶,如今小友我来问问你,吾与南桃何异?”

        “不分彼此,难分伯仲。”只看着眼前人女鬼一句话脱口而出,话音落下才觉得不妥,然而话语出口覆水难收,旁边人也不恼,答着:“善。”说完才敲敲手中拐杖收了地上裂口,“是我过时了,当时二桃如你一般有了答案时候世间再分不清彼此,你说这是明白了还是糊涂了。”

        长椅上纸张又推到女鬼面前,一下下轻叩纸上,落下最后劝说:“你那孩子已经不是人类,与我无用,收与不收在你。”说完这人起身拿起权杖转身离去,地上又裂口数道裂痕,窜出透明树妖围绕海棠花旁,不知出于什么心思女鬼看着背影收下卡片叫住身前老者:“陶老板,我这里有个好名字,叫陶言跃,不嫌弃您就拿去用。”这一声身边妖精消散,地上裂缝闭合,眼前老者缓缓站直身影答着:“难得有人记得他的癖好。”走过街边身姿挺拔再没有老人模样。

        “他不是饕餮吗,他手中权杖上分明是饕餮?”等女鬼再跑过去再无人在街边,原先缓慢行走的人一下没了人影,耳边只剩幼稚女声嫌弃道:“谁知道他们谁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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