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冠依怒 知己捷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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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对你的那份感情,他还把你当做像小鲤鱼一样的家人,可你呢?你想过他想要什么吗?”她叹了一口气道:“人非草木,打打杀杀的日子终究是会厌倦,他只想和你过普通人的日子,你从来不愿听他的话,他厌倦了,所以他选择了我,我能给他安静的生活,说到底不是他离开了你,是你亲手把他从你身边推开了。”

        的确如此,严灼心不止一次和她说过想过平静的日子,是她一直固执的不肯罢手。以前,她一直在和严灼心赌气,严灼心说的话她从不愿听,这些话从辛捷楚口中说出来才真的让她信服。花依怒焕然大悟,却悔之晚矣,一切都来不及了,严灼心已经越走越远。

        辛捷楚再道:“你要他把洛河图给你,你可曾为他想过,他要是不把洛河图还给程不归,天下镖局那三百口人的性命是不是要让他去偿还?固然你能拿到了洛河图,你以为你就能称霸江湖,恢复日月宫往日的辉煌?真是天大的笑话,你也不想想,程不归、洛树云、阴司、楚天错,包括李香书,这些人难道都是吃干饭的吗?他们能眼睁睁看着洛河图落到你手里?你不爱惜自己的性命,你也该替你手下那些姐妹想想,她们把性命交给你,就是让你作践的吗?”

        花依怒不愿听,大喝道:“只要洛河图在手,我看谁敢和我争。”

        辛捷楚大失所望,呵呵一声道:“花依怒什么风浪没有见识过,可笑连你也这么天真,一张废纸你要了做什么?当年的泰仁山庄如日中天,比起它你算什么?泰仁山庄没有逃过劫难,你就能逃得过去?这种话说出来你自己信吗?”

        要改变坚持这么多年的理想岂是一朝一夕能做到的?花依怒咬牙大喝道:“大不了一死了之。”

        辛捷楚本就虚弱,说了这么多,实在没力气了,深吸一口气道:“你想死没人拦着你,你别让你手下的姐妹和你陪葬,她们都有大好的时光,更别让严灼心为你担惊受怕,你还是一剑杀了我吧,要不然他会对你一直念念不忘,你迟早会把他给害死,我死在你手里,他就有理由对你绝情,人总要长大,如果我的死能让他不再瞻前顾后,我心甘情愿。”

        辛捷楚愿意,花依怒还不愿意呢。听了这番话,花依怒恨不得她活久一点,骂道:“你少在我面前装出假仁假义的样子,你以为你在这里说几句冠冕堂皇的话我就会听你的吗?我就要他对我念念不忘,是他先对我言而无信,是他抛弃了我,那就别怪我无情。”其实辛捷楚的话已经动摇花依怒的心,只是在辛捷楚面前她不肯承认罢了。

        花依怒说完气势汹汹走出去,门外偷听的花葵姐妹措手不及只好把头给低下,花依怒要是想骂什么就让她骂吧。花依怒打量四人一眼,又看看鱼肠,显然她和辛捷楚的对话她们都听到,而且在她们当中产生不小的效果。为什么她说的话她们怎么就敢违抗,辛捷楚说的反而像圣旨。想到这,花依怒咬牙喝道:“去找辆马车来,马上出发。”

        她说完就走,花葵四人一听为难了。辛捷楚这个样子怎么禁得起颠簸,花葵小心的道:“花姐姐,辛老板这个样子......“

        花依怒停住脚步,头也不回喝道:“我的话你们听不懂吗?”

        花依怒一再坚持要走,花葵姐妹只好按她的意思找来一辆马车将辛捷楚安置在马车上。一炷香以后,大伙收拾完毕走出客栈准备上路。离采石城越来越远,不知道严灼心有没有得到消息,即使他已经得到消息,能不能在天黑之前赶上来?花依怒可是说得出做得到,要是天黑之前严灼心没有追来,辛捷楚是死是活就很难说了。

        花葵表情严峻眺望西边,硬着头皮道:“花姐姐,要不然我们等等公子吧,他要是找不到我们该怎么办?”

        那客栈门口坐着一个裹得严严实实低着头的叫花子,花依怒看了那人一眼喝道:“他是天玄阁阁主呀,你替他愁什么?”于是,一行人赶着马车踏进白茫茫的雪地里,花葵的话算是白说了,四姐妹相互看一眼,无奈的跟上去。

        程少依气愤的回到白驼宫,严灼心不是想甩掉她吗?哪有那么容易的事,严灼心不想和她再有任何瓜葛,她偏不,她将白术送给严灼心就是出于这样的目的,管叫严灼心看到白术就想起她来。

        女儿家较真起来,心事不是能轻易改变的。狗咬吕洞宾,回到白驼宫以后,程少依一直生着闷气,她好心帮忙为的是谁?不领情就罢了,何必一点面子都不给赶她走。气还没有消,另一个念头并浮上心头,她自己怎么就那么不争气?严灼心叫她走,她就乖乖走呀?她平时那死皮赖脸的本事去哪了?只要她赖着不肯走,严灼心能拿她有什么办法?她越想越来气,好歹她是堂堂白驼宫大小姐,换了别人恨不得天天围着她转,到了严灼心这里怎么她反而被当成猴耍?程少依任性起来并一根筋,心里怎么都不好受。

        隔日一早,听探子来报,严灼心已经离开采石城,程少依心里突然空落落的。人都已经走了,她还生哪门子的气?整个早上,程少依心烦意乱。难道就这样不了了之了?难道是她们的缘分尽了吗?花依怒那么难缠,严灼心能否和她和解?这样的大雪天,他们能否平安回到中原一切都是未知数。想到这些,之前的事早就忘得一干二净,心中升起去追严灼心的念头。

        说走就走,免得心思被程不归察觉,到那时她想走也走不了。程少依命手下人牵匹快马在白驼宫门外等候,她回房收拾行装,一切妥当之后偷偷溜出白驼宫。

        刚从手下人手里牵来快马,只听蓝月在身后不冷不热问道:“去哪?”程少依心里一惊,慢慢回头,程少度和蓝月站在身后,她被逮了个正着。

        见二人都板着脸,程少依嘻嘻笑道:“大哥、嫂子,我出去走走,很快就回来。”

        蓝月明知故问道:“很快回来,你带那么多行李干嘛?”她怎么把行李给忘了,这不是不打自招?谎言被差拆穿,程少依尴尬不已。蓝月走过来问道:“是出去走走,还是去追严灼心呀?”

        她想去追严灼心怎么这么快传到程少度和蓝月耳朵里?一定是手下人出卖了她。程少依大气,指着手下人骂道:“你们......”

        这次她可错怪手下人了,蓝月在她身边停住脚步瞟了她一眼道:“你那点花花肠子怎么瞒得了我呢?”说到这,蓝月停下来贴到她耳旁轻声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昨天你从外面回来以后,心里一直和猫爪子挠似的,你已经把自己的马送给了人家,这么着急想把人也一块送过去是不是?”

        程少依突然全身发热,脸一下红了,却装出没事人一样抬起头眼球一转道:“嫂子,你说什么呢?我听不明白。”

        她这是在故意装糊涂,程少度瞅了她一眼喝道:“少依,你别闹了,要是让爹知道,你知道是什么后果。”

        她的心思彻底被拆穿,既然瞒不过去,那就不得不另想办法。程少依总有让二人乖乖听话的本事,她走过去拉着程少度的手笑嘻嘻撒娇道:“大哥,你就让我出去吧,我肯定不惹事,我答应你我很快回来好不好?”

        动不动就耍小孩子的招式,她忘了她已经不是小孩。这次和以往不同,不管她使什么手段,程少度都不会答应。蓝月走回来笑道:“行了,不管你怎么撒娇,这次你都别想让我们听你的。”

        程少依看这招不好使了,灵机一动,将蓝月推进程少度怀中,趁人二人不备,一跃落到马背上笑道:“大哥、嫂子,你们真是相濡以沫。”说着“驾”一声挥起马鞭抽在马背上,快马向前飞奔而去。

        程少度一看大急,指着程少依大喝道:“少依,你回来。”程少依头也不回越走越远,程少度十分生气,一挥手对手下人大喝道:“愣住干什么?还不快去牵马把她追回来。”话刚落地,就程不归从白驼宫门口走出来。程少度、蓝月赶忙拱手行礼,程少度道:“爹,是孩儿没有看住少依,我这就去把她追回来。”

        程不归眼看着程少依消失在眼前,一摆手慢吞吞道:“算了,让她去吧。”

        程少度不解,坚持道:“爹......”

        程不归有自己的打算,道:“把她追回来她就能安安心心不跑?眼下我们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等她碰了钉子自然就会回来。”这话一点不能安慰程少度和蓝月,程少依是个打死不愿回头的主,碰钉子对她来说算什么?可程不归说的没错,眼下他们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只能先任程少依去。

        午后雪越下越大,路上的积雪漫过脚踝,迎着狂风在暴雪中前行可以说举步维艰。花依怒一行人在雪地里艰难跋涉了两个时辰,眼前出现一个小镇。此时大家已经人困马乏,人人盼着早点停下来休息,加之有可靠消息,往前五十里内再也没有可以落脚的地方,尽管时候还早,花依怒也只能传令在小镇落脚,等明日再赶路。

        消息传开,她手下的姐妹无不欢欣雀跃。花依怒待人一向严苛,今日之举何尝不能算作是种进步。人各有志,有些事情看不开就是看不开,哪怕天塌下来也无怨无悔。可有的时候,放下就是转瞬之间的事。要不然怎么说知音难觅,花依怒一直当辛捷楚是对手,她未曾料到听了辛捷楚一席话,她心情似乎多了几分轻快,许多从前看不开的事逐渐清晰起来,不知不觉中,悔恨和遗憾代替了所有幻想,她整个人变得闷闷不乐。

        她的确应该为手下的姐妹多想想,她们大好的青春年化不该为自己的不甘心陪葬。她眼看着大家分明都走累了,却畏惧于自己的苛刻不敢吭一声,她即为自己多年来的无情后悔,也心疼眼前这些姐妹所受的苦。再想想那些因她而死的姐妹,如果不是她,她们应该有自己所爱的人,她们应该有自己平静的生活。现在,对于那些因她而死的人来说,一切都来不及了,可活着的人还有机会呀!花依怒一阵阵的感到凄凉,她有什么资格决定别人的生死?就因为别人喊她一声姐姐?可是,哪个做姐姐会让自己的妹妹在江湖上厮杀?想到这些,她的心一下子就软下来。她不会去承认,但她觉得应该弥补跟着她出生入死的姐妹,以前没有做好的她想试图补偿,哪怕只是一点点,就从今天做起,让这些不离不弃跟随她的姐妹日后想起她来,觉得她这个做姐姐的是个称职的好姐姐。

        爱与恨都是注定的,她和辛捷楚同时爱上严灼心,何尝不是一种缘分?自己喜欢的人能被别人喜欢,证明自己没有看错人,她付出的爱是值得的。花依怒对辛捷楚的恨突然少了许多,再想想,全都烟消云散。辛捷楚已经是将死之人,花依怒莫名其妙的希望严灼心能和辛捷楚厮守一辈子,她心甘情愿退出,给她们幸福。又想,她话已经说出去了,让她放了辛捷楚总要给她个台阶下。她可以退出,也可以不再去抢洛河图,但她希望她们三个人间的纠葛结束之前,她们能有一次真正的对话,至少给她一个能让她说服自己死心的理由。

        小镇上只见到一家可以落脚的客栈,出发前注意到的那个叫花子又出现在眼前,他抢先一步来到小镇,这会同样出现在客栈门口。莫非他是大家的影子不成?花依怒多看了他一眼,此人的来历她心知肚明,天玄阁无孔不入,她何苦为严灼心能不能按时赶来犯愁。

        一行人来到客栈门口,这种时节还能开门迎客,店里的伙计乐呵呵的迎出来客气一番。和店小二交代好一切,花依怒命人从马车里把辛捷楚带出来,冤家对上眼,心里的想法怎能让对方看出来。瞧见辛捷楚脸色憔悴,花依怒心里五味杂陈,嘴上却一点不留情,冷笑道:“委屈你了辛老板。”

        辛捷楚镇定自若答道:“会杀人不算什么本事,动不动把杀人挂在嘴边吓不倒别人,只能证明自己懦弱。”眼前会杀人的不止花依怒一人,辛捷楚说这话的时候瞟了旁边的鱼肠一眼。

        听了这话,花依怒如鲠在喉大气骂道:“你......”

        可事实如此,不容她不承认。这些年死在她手里的人不少,她用的手段不可谓不狠辣,结果如何?江湖上不当没有人愿意服她,反而与她为敌的人越来越多。再说辛捷楚,世上有多少有权势的男人被她骗得倾家荡产,按理来说她结下的仇家够多的,谁料想,那些吃过她苦头的全都忍气吞声没有人敢去春花楼闹事不说,反而有的人还和她成了朋友。殊途同归都是江湖上行走的女人,在江湖上的名声都不太好,说来也奇怪,为什么她有那么多仇家,辛捷楚却恰恰相反,怎能不让人深思。

        花依怒咬牙停下来想了想,狠狠道:“少废话。”于是,走在前面带领手下人走进客栈。

        进门并看到客栈里聚集了不少人,听到门外来人,里面的人纷纷转头看着门外。正所谓不是冤家不聚头,客栈里正是洛英山庄洛诗禾一行,见来人是花依怒,气氛顿时紧张,人人把手压在剑上,动辄烽火连营。店里的老板、伙计倒是机灵,见到这种情形,哪敢多一句嘴,要是打起来,大不了打坏些东西,总比丢了小命要好,早就躲得远远的,全当什么都没看见。

        谁都没有料到在这里碰上洛诗禾等人,花依怒一行人在客栈门口停住。一时没有主意,花葵轻声道:“姐姐,该怎么办?要不然咋们换一家。”且不说镇子上就这一家客栈,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大家要是露宿街头,非被冻死不可。再者说,都已经来到门口,要是不敢进去,岂不是让洛诗禾笑话。花依怒转头看了眼手下人大步走进门,花葵有了主心骨,紧跟在身后走进客栈。

        走到柜台前,花依怒“啪”一掌拍在柜台上喝道:“店家,我们要的房间和酒菜准备好了没有?”

        花依怒一行人都带着剑,店主显然是见过世面的,不敢得罪,笑嘻嘻走出来拱手道:“客官稍后,马上就好。”说着,引花依怒等人到酒桌面前道:“各位客官请坐。”

        花依怒打量洛诗禾、白无常、梁肖月三人一眼,再回头看看辛捷楚狠狠道:“带她到房间里去。”花胚、花叶一听,在店小二的引路下往楼上客房里走。接着,一行人纷纷坐下来,如此一来,客栈里挤满了人,一半是花依怒的手下,一半是洛英山庄之人,正好平分秋色。

        见到她在客栈里面,花依怒还敢进门,这是没有把洛英山庄放在眼里。乔木的仇洛诗禾一直耿耿于怀,她几次想杀花依怒都无果而终,冤家路窄,今日既然撞上了,岂有不闻不问的道理。洛诗禾难忍心中之气,一掌拍在桌子上站起来指着花依怒喝道:“花依怒,咋们之间的帐是该好好算一算的时候了。”一声怒吼,洛英山庄弟子纷纷拔剑站起来。花葵等人不甘示弱,拔剑迎上去,双方顿时水火不容,大战一触即发。那店老板见形势又乱套了,还不赶快躲到一边去。

        客栈里死一般寂静,仿佛连门外雪花落地的声音也能听到。刀剑无情,大家心里都清楚,一旦动起手谁都别想全身而退,一时竟僵持着成骑虎难下之势。

        花依怒好对付,要是把鱼肠算在内,今日谁输谁赢由未可知,如果把洛河图给丢了,那可大大的划不来。安静一会,白无常哈哈一声笑站起来拱手道:“都说西出阳关无故人,我看说的也不全是对的,大家都是中原武林中的豪杰,在这种地方相遇实属缘分。”他一挥手笑呵呵着道:“还不把剑收起来,别让人看了笑话。”

        洛诗禾何尝不知道事关重大,可又气不过,她把话都说了出去,在想收回来那就难了。白无常到底是老江湖,面子是小,洛河图是大,他站出来做这个和事老,洛诗禾也算一个台阶下,有过这场对峙,她心里那口气并咽了回去,“哼”一声坐下来,手下人见状纷纷收起铁剑。对方已经偃旗息鼓,花葵一抬手,众姐妹跟着收起铁剑坐下,一场厮杀暂时平息下来。双方虽然没有立刻动手,可谁心里都清楚,平静是暂时的,你死我活、血溅五步是迟早的事。

        只见白无常若无其事走到柜台前丢下一锭银子,指着花依怒等人对店家笑道:“店家,这几位姑娘都是我的朋友,有什么好酒好菜尽管上,她们的帐全算在我身上。”白无常号称笑里藏刀,他这般热心谁敢保证不是包藏祸心,不过既然他有的是银子,花依怒没有拒绝的理由。

        花胚、花叶听到楼下有动静,赶忙出来一探究竟,见事态已经平息,二人又折回辛捷楚房间中。辛捷楚的身体十分不容乐观,更让人忧心的是无论严灼心能不能按约定赶到,结果都很难预料,二人早就忧心忡忡。

        来到床前,躺在床上的辛捷楚好奇的问道:“下边出什么事了?”

        花胚皱着眉头轻轻一笑答道:“姐姐和洛诗禾有些过节,不过没什么大事。”她们说的倒轻松,江湖险恶,辛捷楚却没有那么乐观。但见二人相互看一眼,花胚低着头嘟嘟喃喃的道:“上次的事是我们不对,我们一直觉得很内疚,其实我们早就想和你说声对不起,你不会怪我们吧?”

        花胚、花叶对她的态度这么亲和,辛捷楚不安起来道:“你们都喊花依怒姐姐,她是你们最在意的人,为了让在意的人开心,换做是我,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她说话的口吻坚定诚恳,当天晚上的事,当时她们就已经和解,实在用不着说什么对不起。辛捷楚甜甜一笑抱歉的道:“说起来我也不该把你们关起来,你们不会怪我吧?”辛捷楚迫切的看着她们,见二人开心的摇摇头,她接着道:“花依怒真是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我要是有你们这么好的妹妹,高兴还来不及。”

        一听,花叶激动的坐到床边紧紧抓住辛捷楚的手大叫起来道:“太好了,那我们以后也喊你姐姐吧。”她说着望向花胚,显然花胚也有这样的期待。

        辛捷楚分别看了二人一眼,江湖中的女子命运多舛,她已经是将死之人,比起死亡,没有什么是她放不下的。眼前这两个小姑娘天真活泼,她心里由衷的希望她们一辈子都能开开心心,想到这,她点点头。

        花胚一看,也坐到床边抓住辛捷楚的手道:“那以后我们叫你辛姐姐。”

        真叫世事难料,就这样莫名其妙多了两个妹妹,辛捷楚万分高兴说笑道:“那你们可别让你们花姐姐听到,要不然她又该生气了。”

        尽管只是一句玩笑话,二人一听,却脸色突变。花叶惭愧的道:“辛姐姐,都是我们不好,把你害成这个样子。”

        辛捷楚微笑道:“怎么能怪你们呢?这是姐姐的命。”这话让人心碎,花胚、花叶听后,泪水在眼角打转。辛捷楚见二人对她这个刚认下的姐姐这么在意,竟感动得差点落泪。她深吸一口气整理好自己的情绪,伸出手来拉着她们微笑道:“你们是姐姐的好妹妹,善良的姑娘运气是不会差的,能够认识你们是姐姐的福分,你们不用为我担心,更别为我难过,在这种时候,还能有两个好妹妹陪着,姐姐真的恨满足。”

        辛捷楚以诚心待她们,她们也要以诚心回报。花叶看了花胚一眼,两人心有灵犀,花叶道:“辛姐姐,我们带你走吧。”

        花胚点点头接上话道:“对对,趁现在下面乱哄哄的,我们悄悄带你离开,花姐姐她一定想不到。”

        辛捷楚心中充满感激,问道:“你们放我走,以后怎么向花依怒解释?”

        花胚笑着答道:“大不了让花姐姐打我们一顿,你的身体这么虚弱,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该怎么办......?要是天黑之前公子还没来又该怎么办?”

        辛捷楚道:“你们尽管放心,他一定会来的。”

        花叶“哎呀”一声急着道:“公子来了更糟,花姐姐的性子我们最清楚,这次她是真的生公子的气了,如果公子按时赶来救你,她一定会百般刁难你和公子,我们悄悄把你带走,等公子来了,花姐姐就没有要挟公子的筹码,等她消了气以后我们再回来和她认个错,这样的话,无论是对你、对公子,还是对花姐姐不都是皆大欢喜的事情。”

        她们说的有一定道理,但也有考虑不周全的地方。辛捷楚道:“你们的好意姐姐先领了,可是姐姐绝不会离开。”

        二人大吃一惊,花叶焦急的问道:“为什么?”

        辛捷楚答道:“你们有没有想过,这么冷的天,从这里离开之后,我们能去哪?”二人愣住了,这一点她们确实没有想到。辛捷楚停了一会平静的道:“姐姐知道自己活不了多久了,不想再过躲躲藏藏的日子,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负责,姐姐不能逃避,严灼心也不能逃避,我们三个人之间是该做个了断的时候,在临死之前,姐姐希望能和他光明正大的在一起。”如果是这样的话,二人没有什么好说的。辛捷楚一笑不厌其烦的道:“其实姐姐和他之间的感情哪比得过花依怒和他之间的感情。”这话她们之前就听辛捷楚和花依怒说过,只是她们年纪尚小,还不懂男女之间的感情。辛捷楚道:“他和花依怒一起长大,她们之间除了有男女之情以外还是一家人,你们说有什么是比家人更重要的?姐姐以为,如果一个人仅为儿女私情就要抛弃自己的家人,这种人根本不配得到别人的爱,我不能那么自私,不能为了自己的幸福让严灼心抛弃唯一的亲人,何况对于花依怒来说,严灼心同样是她唯一的家人。”

        听辛捷楚说的越多,花胚、花叶对她的敬重之情越强烈,花胚轻轻问道:“如果花姐姐不肯放你和公子走那该怎么办?”

        辛捷楚微微一笑道:“你们也太小看花依怒了,爱之深责之切,她之所以生那么大的气,是因为她心里太在乎他,世上没有永久的恨,姐姐相信这个世上没有什么是爱化解不了的,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每个人都在改变,我想花依怒也不例外。”

        花胚、花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们不是不共戴天的仇人吗?花叶疑惑的问道:“辛姐姐,你是在为花姐姐说话吗?”

        辛捷楚摇摇头耐心的道:“不是我在替她说话,你们是最了解她的,她绝不是无情无义之人,是她心事太重,想要放下所有的包袱不是一天两天的就能做到的,你们应该对她有信心。”谁说不是,花依怒刀子嘴豆腐心,她们四姐妹体会是最深的,却没有想到最了解花依怒的人是辛捷楚,这是不是另外一种惊喜呢?。这时候窗外传来一阵马蹄声,难道是严灼心赶来了?花胚、花叶表情严肃起来,辛捷楚轻轻拉拉她们的手道:“去看看谁来了。”

        二人走到窗台轻轻推开窗,从窗口的缝隙看出去,一匹红枣马停在客栈门口,李香书翻身从马背上落下来急匆匆往客栈里闯。如今的香书公子真叫人厌烦,花叶喃喃道:“他怎么来了?”李香书来了肯定不会有什么好事,莫非他是来找麻烦的?要提醒花依怒小心才是,二人关紧窗子,来不及与辛捷楚细说缘由匆忙走下楼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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