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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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雪哀,真是活见鬼了,每天放学不管我们走哪条路,咋都能碰到你。”

        鱼丸朱的话带动一片狞笑声,树丛后面的一伙人也移步至路中央。

        洛雪哀见状立刻调头,拔腿就跑。

        迎面却有两人早已站在那里,堵在他面前:“怎么跑不动啦,洛黄鹤?”

        “洛黄鹤,哈哈。”又是一阵笑声,“二矮子真他妈会说话。”

        “咻,这个黄鹤啊,它一去不复返。话说从年级第一退到倒数第十,是不是特别刺激?”

        “刺激得学校没人敢搭理他,毕竟,谁不怕染上‘掉分瘟疫’。”

        一伙人说着围了过来。

        洛雪哀已经不愿记得这样的日子是从哪一天开始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到头,或许等高考过后就好了,应该能撑到那一天吧?

        时间让恐惧渐变成绝望。

        “你们有种,就单挑!”洛雪哀试着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软弱。

        “单挑什么,打架吗?我们哪敢打曾经的天之骄子呢。”鱼丸朱阴阳怪气地道。

        “那你们要干什么?”

        “不干什么,就陪你玩一玩——”鱼丸朱看了他四个兄弟一眼,“你成天这么着一个人晃来晃去的,也没个朋友,哟,还真是怪可怜的。”

        语毕,四个人一齐抓住洛雪哀。

        “放开,不需要。”

        “不需要?”鱼丸朱凑近朝他胸口挥了两拳,“别这么急着拒绝嘛,你都还不知道要玩什么。”

        另外四个跟着嚷嚷:“就是,这么冷的天,我们大发慈悲,肯出来陪你玩,你应该感激。”

        接着,鱼丸朱朝着他的肚子连续踢了几十下:“你妈-逼的,叫你神气,叫你狂!狗-逼东西,硬气个屁!”

        这条路是通往那个废弃多年气象站的路,洛雪哀本想着从这里绕到半山,再穿越山林回家。

        从前那么多回,小巷子、男厕所……不多久会来个人,这一切就会被迫中断。这回,他就是死在这,挖坑一埋,也没人知道。

        天空灰暗得认了命,北风扎进皮肤里,沸腾出了花。

        鱼丸朱累得停下了,二矮子问他:“怎么,老大这就算了?太便宜这狗东西了。”

        “歇会儿先。”鱼丸朱轻微喘气,筋骨热络起来,扒拉着脚下的积雪,两眼发光道:“把他捆了。”

        二矮子扫了一眼四周:“我上哪找绳子去,这雪厚的,树藤都找不到。”

        “你他妈废话真多,烦死了。”鱼丸朱一把扯下了二矮子脖子上的挂脖手套,“多大了你,随身挂这么个奶娃娃的玩意儿,恶不恶心。”

        二矮子嘟囔着:“这手套是女孩子送的,绑这狗东西,真他妈晦气。”

        鱼丸朱又命令他们:“先把他这层皮给扒了!”

        洛雪哀挣扎着,书包、校服外套和羽绒服被扒了下来,被扒得精光,接着,双手被绑住。

        “还别说,这小子真他妈带劲,这身板比女人还他妈销魂。”

        “干哪!”

        “干干干,你们他妈的恶不恶心!”

        四人一脸问号地看向鱼丸朱:“鱼哥,那是要干嘛,再揍他一顿?”

        “揍你的头,”鱼丸朱冷笑说:“说了要陪他玩游戏的,那就要好好玩一玩。”

        “老大,玩什么游戏?”

        “简单,用大活人堆个雪人玩儿呗。”鱼丸朱揪着洛雪哀的头发,按坐在雪地上,吼着四个兄弟,“都是死人吗,愣着干什么,还不开始!”

        他们得令撒了欢地刨雪往洛雪哀身上围,洛雪哀冷到极点,痛到麻木,挣扎的力气都耗尽了。很快,他们就把他包成了一个雪人。

        “我操,他咋没动静了?”鱼丸朱俯身瞧他的脸。

        “呸!”洛雪哀突然睁开眼,用力地吐了一大口唾沫在鱼丸朱脸上。

        鱼丸朱没料到这一出:“要死啊,你他妈吓老子一跳!狗东西敢往老子脸上吐口水,活得不耐烦了,看来刚刚的教训不够!”

        洛雪哀虚弱地说:“尽管来,没在怕的——”

        “好,你喷老子口水,老子就送你回龙汤!”鱼丸朱说着就开始解拉链。

        “哟哟哟,回龙汤!老大,这个好玩,我们也一起帮你送。”他们兴奋地尖叫起来。

        一辆皮卡紧急刹了过来。

        车前盖和他们只隔着两三公分,就差撞上去了。

        车内,驾驶座的人吓得不轻:“阿空,我差点就闹出人命了,好险!”

        副驾上的人平静冷淡地道:“那点出息。”

        驾驶座的人又长叹一口气:“哎,我的天呐,再也不能听你乱指挥了。”

        他快速地解开安全扣、推门:“下车!”

        “啊——眼睛长到屁股上了,瞎鸡-巴开车!”鱼丸朱一伙人吓得尖叫弹开。

        “阿空,这里真是穷乡僻壤刁民多,才来就撞见变态露阴癖,真辣眼睛!”戴着金边眼镜的男人一开车门,就被这伙宽衣解带的场面,恶心到了。

        “老逼东西,你没长鸡-巴,辣你妈!”鱼丸朱左右打量了一番,一个斯文败类眼镜男,另一个嘛,一个大男人,他妈的穿的倒是挺讲究,又是围巾又是毛线帽又是耳环,不过这种男的,百分百是个绣花枕头,老子不带怕的,何况兄弟们都在,五打二必胜。

        “现在的小朋友怎么都这个样子?”眼镜男过去剥开洛雪哀身上的积雪,“居然还绑架虐待同学,得马上报警!”

        “报警?那也得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鱼丸朱一拳挥过来。

        想不到围巾男人身手极快,已经捏住他的手腕,力道越来越紧,眼睛里迸出凌厉的光。

        鱼丸朱朝他兄弟们吼道:“还不赶紧动手!”

        他抬腿两个回旋踢,地上趴下了两个,鼻血喷了一大片,另一个还掉了一颗牙;随即他松手转身过来,左右手各拎一个脑袋,往中间重重撞击,再撂至雪地里。

        几个动作,行云流水,招数不多,却招招致命。

        鱼丸朱腿吓软了,这是碰到硬茬了,要被他踢一脚,少不得要小半个月恢复,慌的跪倒在地,哭道:“叔叔,叔叔,行行好,饶过这一回吧,我们还是学生——”

        眼镜男已经帮洛雪哀穿好羽绒服,问:“同学,我们报警吧?”

        洛雪哀绝望地叹道:“不了。”

        这五个人里有两个的父亲就是公安局的,洛雪哀都能想象得到报警后,流程化的繁琐问询,最后也不会有自己想要的那种转机。如果运气好,他们的父亲很公正,会给外人做一套样子,惩罚批评他们的儿子,内心应该会觉得自己的儿子真他妈骁勇善战,是真男人;如果运气不好,他们的父亲护崽心切,就会粉饰太平,说都是小孩子闹着玩的。不论哪一种,他洛雪哀都要作为一个被欺负的怂包,一遍又一遍地诉说自己的种种遭遇,他那么骄傲,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被这些人践踏过、欺负过,不想去陈述自己是一个弱者、陈述那些屈辱不堪的过往,可是,却又很想让别人看见他曾经直到现在遭受着什么并且解救他,现实就是这么矛盾。他只恨自己拳头不够硬,武功不够高强,他找不到解脱的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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