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披风争夺战(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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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人和巡行于荒野的野兽之间……也许三者都是。
  风掀起他的披风,空中弥漫着刺鼻的火药味。
  红眼的目光穿越巨大的广场,眺望那座半隐在黑暗中的雄伟建筑。
  那是一座白色大理石修道院,也曾是阿卡姆家族的杰作之一,同阿卡姆疯人院极度相似。
  它坐落在层层石阶上,尖塔凌厉如剑。浓郁的哥特风格,从上至下雕琢无数的天使、恶魔、龙和圣灵,垂直锐利的棱和线赋予它修长而森严的美,但在这个死寂的夜晚,在灯光照耀下,那华丽的白色大理石外墙让人不由自主地联想到壁立的层层白骨。
  望着那个建筑,红眼蝙蝠似乎陷入了回忆中,良久,他终于回过神来,看向远处正在激战的蝙蝠家族。
  圣洁之地将在今夜成为战场,红眼蝙蝠舒张鼻翼,狠狠地吸入空气中的火药气息。
  他穿越那些手持武器的年轻人,缓步走上台阶,身体绷紧,厚实的蝙蝠衣下肌肉隆起,好像废墟里随时会扑出魔鬼来。
  当他完全走进废墟的阴影后,接着,就好像是水库的闸门裂开,清冷的月光海潮般倾斜出来洒在残酷骑士身上,好像里面正举行一场盛大的狂欢,但是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声音。
  他走进废墟,杰森看到的最后一幕,是红眼蝙蝠黑色的背影行走在扭曲的废墟通道里,好像孤独的灵魂走进地狱。
  “嗨,孩子,好久不见。”沧桑沙哑的声音从面罩下传来。
  “我很想你。”他举起了拳头,狠狠地砸在了残酷骑士的脸上!
  出乎意料的,这一拳结结实实地砸在了残酷骑士的脸上,进而将他击飞了出去。
  残酷骑士狠狠地撞在了墙壁上,面甲都被击碎了一块,露出了一小片淤青。
  “你是谁?”残酷骑士的声音出现了细微的变形。
  很明显,这一拳对他造成了伤害。
  红眼蝙蝠直起身,彬彬有礼的向残酷骑士致意,张嘴说出了自己的名字。就在这个时候,一阵不知从何处来的风吹过,摇曳的灯光为之一暗。他的名字被风声吞没了。
  然而残酷骑士毕竟曾经是蝙蝠侠,他通过超常的视力和唇语技巧仍然轻松辨别出了红眼蝙蝠的话。
  一瞬间,他的情绪出现了剧烈的波动,冷静的蝙蝠侠竟然有些失态了。
  “离开这里孩子们,去你们该去的地方。”
  红眼蝙蝠沧桑沙哑的声音传来,打断了杰森的思绪。
  他摆了摆手,示意达米安将迪克抬上蝙蝠车,但达米安却死死的抓住他的手臂,示意他也上车。
  阿卡姆骑士顿了一下,不由自主地想甩脱。
  他很少接触别人,或者说很少有人愿意接触他。
  他是阿卡姆骑士,是黑夜中的处刑人,是罪犯们的告死天使,人们相信他镇压罪恶的坚定内心,尊他为骑士。但沾过鲜血的手总是让人畏惧,好像已经变成了凶器。
  别的英雄会在打击犯罪后亲切的与群众们签名合照,他却从不这么做,他甚至不会开口和他们交谈,因为他看得出那一刻群众们眼中的恐惧。
  那种恐惧就像是他比那些罪犯更加可怕一样,而触摸他就像触摸吸血的蝙蝠那样叫人不安。
  渐渐地他也觉得自己身上有一丝血腥气,他把自己浸泡在冰冷的浴池里让自己炽热的内心冷静,逐渐的,他的心真的坚韧如铁。
  他在公开场合接受人们的欢呼,却住在偏远的庄园里里,没有人愿意做他的邻居,因为他杀死过多的罪犯,罪人们的灵魂围绕着他的屋子,随时准备在他不够坚定的时候扑进他的心里撕咬。
  所以接触到达米安微凉的手,杰森立刻想要挣扎,就像是被人抓住的翅膀的蝙蝠。人只知道蝙蝠的翅膀摸起来让人毛骨悚然,却从不去想蝙蝠被人握住时的惊恐。
  但最终他还是咬了咬牙,理智告诉他,他已经成功了,哥谭的骚乱得到了镇压,明天起,这个城市将只有一个声音,他可以重建秩序清扫罪恶,还可以借此机会从那些财阀身上狠狠地割下一块肉…
  但穿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瀑布般的月光扑面而来。巨大的月轮破开了云层,悬挂在教堂的屋顶,黑色大理石的露台中央插着巨大的黑色十字架。
  在那庄严而又圣洁的十字架下,却是一片人间惨像,人们哀嚎着,哭喊着,残肢断臂,血流成河…
  杰森看了看十字架上的神像,沉默了一会儿,从腰带下摸出铜管封着的火种,扔向了十字架。教堂的顶层,熊熊的火燃烧起来。
  付出了这样惨痛的代价,他真的赢了吗?
  蝙蝠车扬长而去,向着韦恩庄园处疾驰着。
  副驾驶座上,达米安搀扶着奄奄一息的迪克,有些悲伤的望着杰森,“这也在你的计划里吗?”
  杰森沉默着,过了好久,他才疲惫地叹了一口气。
  “正义,需要牺牲。”他麻木地说道。
  …………………
  韦恩庄园,大门。
  蝙蝠车已经靠近了,大门却并没有像往常一样打开。
  杰森的眉头骤然变得无比阴沉,通过敏锐的观察,他已经察觉到了这里的异常。
  当车停在大门前时,达米安发出了一声惊呼,门前的吊灯上,赫然挂着一个黑影。
  杰森握着方向盘的手臂上赫然爆出了青筋,他只看轮廓就能判断那个人的身份。
  也正是如此他才不愿意相信。
  那正是他们的老管家,潘尼沃斯阿尔弗雷德先生!
  阿尔弗雷德曾经是一头雄狮,但是一只老去的狮子已经失去了獠牙和利爪,他一直像个可靠的长辈一样照顾着布鲁斯和他的孩子们。
  这个须发花白的老人被铁链绑在高高的路灯上,双手被铁链条勒得沁出了血珠,长久地沉默着、昏迷着,就像教堂十字架上受难的圣子。
  他依然魁梧的身体撑起了笔挺的黑色西服,甚至凸显出肌肉的轮廓,但是也许他的骨骼已经脆到了不能承受肌肉力量的程度?旁观一个英雄的老去,就像看着女人美丽容颜剥蚀那样令人悲哀。
  而此刻,看到这位昔日的战争英雄,他们最亲近的老管家被挂在路灯上,生死不明,杰森只感觉一阵突如其来的眩晕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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