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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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熙还想要再设局,不过这样的事并不急在一时,否则,就有些太明显了。

        难得最近太后看他还算顺眼,让他侍书,便是许他接近身边。眼下郑熙要做的,还是要在侍书时,将太后伺候好。

        郑熙做了好几年秉笔太监,侍书本来就是郑熙的老本行。到了太后要习字的时候,他早早就到书房,替太后磨墨、铺好宣纸。将太后爱抄的唐诗放在一旁摆好。

        他格外打起一百二十万分的精神,力求要让太后觉得顺心满意。

        郑熙在书房里等了一会儿,太后终于来了。

        此时太后刚刚歇过午觉,身上的衣着便不像之前郑熙见到的那般肃穆威严,更显温柔可亲。郑熙却不敢因此就放松精神,行过礼之后,就垂着头侍立在一旁。

        她看看桌上的陈设,又看看郑熙,没有多说什么话。只是走到桌旁,翻开平常抄的唐诗,随意写了一首。

        近来太后于练字方面用了不少心,自己看着觉得满意,便向郑熙问道:

        “你瞧这几个字,写得如何?”

        王度阡本来就是大家出身,颇擅书法,郑熙看了,道:

        “依奴所见,太后虽是女流,书法却十分大气,气势磅礴,有如山河日月,着实令人惊叹。”

        这样的奉承话,没人不爱听。就算王度阡本来对郑熙多有提防,此时也微笑起来。

        “想不到你于书法一道竟也有些心得,”说到这里,她点一点头,“也是,你此前既然做秉笔太监,自然要通些文墨。”

        郑熙连忙道:

        “奴虽然做秉笔太监,也不过只是粗识几个字罢了,实在不能和朝中的相公们相比,更不该在娘娘面前班门弄斧。”

        这几句话说得很妥帖,太后闻言,笑道:

        “不怪皇帝抬举你,确实会说话。”

        说完这几句,太后就继续往下抄写。

        她平常练字抄书,并不介意题材内容,只是一气抄下去。然而这一次有郑熙在身边,确实让她有些分心。写到“今年落花颜色改,明年花开复谁在”一句时,被诗意所感,便不再往下写,只是看着出神。

        郑熙见她出神了半日,大着胆子在旁边说道:

        “娘娘正值青春貌美,何必介意此语?”

        王度阡觑了郑熙一眼:

        “我已是朽木枯槁之身,哪里谈得上什么青春貌美。”

        太后年纪还不到三十岁,又不曾生育过子女,说出这样的话来,未免显得过于夸张,甚至还会让人觉得有些荒唐好笑。

        郑熙笑道:

        “若娘娘是朽木,那后宫里那些美人,也都成了烧火的柴禾了。当今的皇后,不是比您还大两岁吗?最得宠的那一位淑妃,虽然与您同年,月份上还要大两个月呢——这只是说年龄,若论美貌,这些人又有哪一个能及得上娘娘。您若不是早早入宫做了先帝的皇后,如今正该是风华正茂的时候,万不可妄自菲薄。”

        郑熙将太后与妃嫔相比,其实有些唐突。不过无论是谁,大概都不会不喜欢别人赞自己貌美,太后也不例外。

        她听郑熙提及此,倒也露出一点笑容,只是这笑容,显得有些苦涩:

        “当年是我自己决定要入宫的,如今倒也怪不得旁人。”

        郑熙心里一动:

        “娘娘当年入宫……是为了丞相吗?”

        王度阡点了点头:

        “当初先皇有此意愿,我父本来不舍,但君命难违,若是拒绝了,还不知将来会有何祸患……出了这件事,阿父连着几夜睡不着觉,我便和阿父说,我自愿入宫。”

        说到这里的时候,她的眼眶里,似乎有一点湿润了。

        郑熙虽是垂着头,但其实一直小心注意观察太后的神情。当他看到太后眼眶里那一点亮晶晶的东西时,有一点古怪的情绪突然从他心中蔓延出来。

        这点情绪来得太快,郑熙还没来得及辨明那究竟是什么。

        他掐了自己一把,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轻声询问:

        “娘娘可有……不甘?”

        太后扬起头,语气再度变得冷硬起来:

        “不甘又如何?到底已经走到这地步,哪怕反悔也是无用。”

        郑熙揣度着太后的心思,大着胆子说了一句:

        “我为娘娘……不平。”

        郑熙说这样的话,其实是要冒很大风险的。

        太后是主,他是奴,他身为太监,哪里有什么资格替主子不平?说出这样的话来,应当说是僭越。若太后听得不快,他就要皮肉受苦了。

        郑熙也是在赌。

        说不清为什么,看了那一滴泪,他总觉得自己可以赌这么一把。

        太后瞥了他一眼,竟没有发怒,只是肃容道:

        “我已身如槁木,心如死灰。”

        这话像是剖白,亦像是辩解。按理说,太后没必要向他一个奴才解释些什么,可她还是这么说了。

        郑熙再看时,太后眼眶里那一点泪,已经消失不见。

        郑熙一时有些怀疑自己刚才是眼花,可他着实还没到要眼花的年纪。

        况且,解释就是掩饰,太后说的这话,郑熙到底是不信的。

        太后毕竟还不到三十岁,正当年的一个妇人。倘若先帝真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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