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大婚之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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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

        当年,爹爹与绥安侯坐同一艘船进京赶考,绥安侯误食毒菇,爹爹稍懂医理救了他一命,之后两人结为异性兄弟同行。两人的性子虽截然不同,却格外合得来,于是绥安侯提议,若是爹爹得了女儿,两方便结为亲家。

        他们俩一个在帝都,一个在严州,自她出生起便有了婚约,是天定的缘分。

        其实真算起来,她十五岁及笄时便该嫁来帝都,可那年姑姑出了事。姑姑长年在外行医,悬壶救世,一直未嫁,膝下自然也无一儿半女,父亲便让她代为守孝三年。

        守孝期间,她见过他一面。两年前,爹爹带着她来侯府商议推迟婚约之事,她独自坐在马车上,好奇纪忱的模样便偷偷撩开帘子,侧头瞧了他一眼。

        那日天气晴朗,他穿着一身天青色的外袍,星眸清亮,笔直地立在石阶上,如同站在青云之上的仙人。

        不过,他并未瞧见她,神情淡淡的,不知在想些什么。

        虽是隔了三年时间,倒也不晚。往后,他们有一生的时间。霍酒词这么想着,嘴角轻轻勾起,捏干布巾去擦纪忱的脸。

        还没等她的布巾碰到纪忱的脸,纪忱似是有意识一般,迅速转了身,面朝里侧躺着,呼吸平稳,丝毫不见转醒的迹象。

        “……”屋内红烛跟着一晃。

        霍酒词的手僵在半空中,她讷讷地盯着纪忱,不知为何,心底竟泛起一股微妙的失落之感。很快,她便将那点失落全部抹去。

        定是她想多了。他是个醉人,哪会故意躲她。看他这姿势,她也不好再下手擦拭,只得作罢。

        霍酒词放下布巾,捧着面盆重新放到木架上。她走了几步,抬眸看向床榻,位置不小,可纪忱占了大半,她睡里头得越过他,睡外头容易滚下来,都不合适。

        她转过身,目光一转,定格在床榻前的圆桌上,上头放着红木托盘,托盘里有两杯倒满的合衾酒。

        一个人喝合衾酒应该不作数吧。

        霍酒词摇摇头,换下嫁衣睡在矮榻上。屋内红烛未熄,火光幽然,直到燃烧殆尽。她闭上眼,幻想着往后与纪忱举案齐眉的日子,甜甜睡去。

        翌日清晨。

        矮榻窄小偏硬,霍酒词肌肤嫩,睡不大习惯,全身泛起了隐隐的疼。她揉着酸疼的肩膀坐起身,刚抬眼便对上了纪忱。

        他已换好织锦蓝衣,面上不复昨晚的醉意,低头扣着白玉腰带。

        霍酒词打理好仪容,下榻行至纪忱身前,正想喊一句“夫君”,谁料纪忱侧头直直朝她看来,目光清冷如雪。

        “霍姑娘,我只能给你名分,除此之外什么都不会给,如此,你还愿意做这个纪夫人么?”

        “……”闻声,霍酒词整个呆住,脑中一片空白,根本不晓得该说什么。

        她想过他性子清冷,不会说甜蜜的话;想过他是天之骄子,性子傲,不会体贴人。但她没想过,他会在新婚第二天说出这样冷漠的一句话。

        她死死地咬着唇瓣,一个字都挤不出。

        他若不愿娶他,两年前父亲来侯府商议婚事时便该拒绝亲事,既然他没拒绝,那便是性子如此。

        手足无措间,霍酒词又念起父亲的话,她得做侯府的好儿媳。

        “我愿意。”

        听得她的回答,纪忱拢起眉骨,一时无言。片刻后,他从怀中拿出匕首,面无表情地割破了手指。

        喜床中央铺着一张白绢布,他默然伸出手,将指尖鲜血滴在白绢布上。

        霍酒词不是傻子,晓得他在做什么,只是她不明白,他为何要这么做。是为了给公公婆婆一个交代,还是有其他缘由。

        “公子,少夫人,该去前厅敬茶了。”这时,门外有人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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