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陌上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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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笺里夹着一朵榴花,雪白的纸上还有一整页少年的话。关秋渡的字向来写的一般,但给心上人的信并不想假他人手,这样一封字迹只堪工整的信,不知道他要誊多少遍。信中说五月的上京有一场灯会,陇西戚家这次做了个三层楼高的灯王,如何如何壮观,最后在信尾巴巴地问公主要不要去看。你几乎可以想见他咬着笔头措辞的神情。

        关秋渡出身武将世家,大夏的北境依然由他的家族世代镇守,他在兵法上很有天分,但诗词歌赋一窍不通,因此也不献丑写什么酸诗,只摘了一朵热烈的夏天寄过来。

        一朵榴花足以让你心念微动,何况这么多年来,维持这个少年人的真心,已经成为你的习惯。

        灯会向来是年轻男女约会的好时间,纵然是公主也不能免俗。你这日在镜子前折腾了许久,一旁捧衣的宫娥都有些对镜中丽人的美丽木然了,你才勉强选出自己的一身满意的打扮。

        是的,作为华瑛公主你理当端庄自持,面面俱到。但作为与关秋渡两心相悦的楼蝉,你还需要含蓄而深情,纵然面上维持着高贵从容,却也还是会因为能与心上人见面满心欢喜,辗转踌躇,你清楚,美貌和身份是附加值,唯有赤诚热烈的爱意最动人。

        关秋渡早就在皇宫外等着,紫衣的少年斜靠在马车上,一条随手折来的的柳枝被他用来逗弄马儿兼当马鞭。那四蹄踏雪浑身乌黑的马儿早习惯少年的逗弄,鼻子里喷出口气,懒得理他。关秋渡感觉无聊,搂住了骏马的脖子:“好啊,乌白,你还笑话本世子。”

        马儿不会说话,在一旁站定的你看不过眼,轻轻开了口:“乌白可懒得和你计较。”

        关秋渡连忙松开乌白的脖子,霎时间就红了脸:“公主来了也不和我说。”

        他身形敏捷的从马上跳下来,又开心地唤了声:“阿蝉。”

        然后发现少女今日穿得格外明艳一些。身上是一件单丝碧罗裙,裙边系着赤金四合如意绦,头上绾着个金鸾攒珠钗,暮色落在珠钗上,反射出瑰丽的碎光。

        关秋渡面上的潮红早已褪去,只是耳尖还热得发烫,你瞧他这样,憋着笑问:“怎么了?”

        关秋渡目光有些躲闪,转念一想自己何必这么扭捏,遂大大方方地答:“见你今日很美。”这话说出来,反教你嗔了他一眼。那一眼里映着逐渐亮起的灯火,缱绻又温柔,关秋渡终于不好意思地别过脸:“去看灯会吧。”

        你遂放过了他,正欲上车却发现关秋渡已经蹲下,你有些疑惑:“秋渡?”

        关秋渡努力让神情保持自然:“上京城今日不许当街单骑纵马,我只好赶了马车来接你。”

        你想问马夫在哪,然而关秋渡的耳尖已经红得快要滴血了,他催促:“上车吧,阿蝉。”

        一双豆绿缀珊瑚的丝履有些犹疑地踏在了少年宽阔粗糙的手掌,关秋渡只觉得自己的呼吸都凝住了,他遒劲有力的手臂微微一绷,便抱住了你,丝绦翻飞,他抱着你轻盈地跃上了马车,在你小声的惊呼中将你放下。

        马车内分外奢华,柔软华美的蜀绣铺在了座垫上,硕大的东珠悬挂在四角,你低头看向关秋渡,他身形高大,在马车里无法完全站起,又因刚刚要小心地放下你,此时整个人是半你在她面前的。

        俊秀的郎君神情有些紧张,怕你说自己孟浪,又有些按捺不住的兴奋。他仰脸看着你,视线直来直去,像一把小钩子似的缠人,真心全写在眼睛里。

        你见此情景,哪里舍得说他。

        你伸出素白的手,指尖上染着令人心惊的艳色的蔻丹。这只手轻轻放在关秋渡的手臂上拍了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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