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草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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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大得很,想必是要下雨了。”你心中虽有沉闷,却仍然调整着情绪,吩咐道:“早些回去吧。”

        一天即将结束,你用完了晚膳,习惯性地开始总结。在对自己演技的苛刻要求和系统的逼迫之下,思考如何才是“华瑛公主”已经是你的刻入骨子里的本能。也不是没有听过演员入戏成痴走不出来的故事,但你也别无选择。

        无论是白日在奉天观里遇到蒋莼也好,还是黄昏时与楼珩相对,你自问应是华瑛公主当有的样子,不会偏离剧情。直到反复确定了这些,你才松了口气,觉得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

        至于关秋渡——这么多年来,你如同剧情所言,和他相识,相爱,你看着他眼里的爱意真挚又动人,让你无法不去内疚。

        是的,内疚。你轻轻的叹息。

        以一个虚假的人生去进入另一个人的人生,成为他惨烈的过去,然后离开,徒留他一个人。你的道德不允许你做这样的事情,然而在“回家”的可能性面前,在你未竟的理想面前,你只能这么选。

        “……当成纸片人攻略游戏就好。”你告诉自己。

        你枯坐在床榻上,想起自己还未回他的信,便披衣,赤脚走到了桌岸前。

        洁白的纸上仿佛撒着淡银色的雪,在灯火下折射出冷淡的幽蓝的光。你提笔,公事公办般地写。

        “……灯会上那对鸳鸯灯也很好看,民间果然多能工巧匠,说来,再过四个月便是及笄礼了,在这之前我也许还得去淑妃娘娘那学更多规矩……说这些,你可不许笑我……”

        字斟句酌,带着点少女的心事,带着华瑛公主对身份的矜持。

        你忽然记起那盏锦鲤小灯被关秋渡挂在了宫门口,不知道即将到来的大雨是否会打湿它,宫内的宫女正忙着在雨前关窗,或是把花草搬进花房。你今日格外的不耐烦,虽然原因你大概清楚,但偶尔放纵一下情绪也未尝不可,人一直压抑着迟早出事。系统虽然在无情的剥削你,但居然知道韭菜偶尔也需要一点宽容。

        写信写的有几分索然,你自己提着裙摆出去了。

        夜凉如水,你走得很快,几乎有些快要跑起来,身后传来碧梧的声音:“暴雨将至,殿下要去哪儿?”

        ——可宫门前哪有那盏小灯的形影。

        你抬眼四望,见到那盏小灯早被吹落,在地上打着滚儿。

        你忍不住庆幸,找得到就好。正好收进去,雨停了再差个侍卫挂上去……

        你想去取回来,别让锦鲤灯被暴雨淋坏。可一辆朱紫的车架行驶过宫门前,皇室崇玄重紫,因此那是载着某位王爷的车架——

        开路的侍卫一脚踢开了锦鲤小灯,接着车辆碾过,没等雨来,灯便坏了。

        你立在宫门前,有些呆愣,忘了去追究车里是谁,或许是打马游京华的三叔?你无心去细想。

        少女乌黑的眼眸只是看着被碾碎的灯笼。

        骤雨压碎了远处的绯云,砸落了新开的榴花。

        是夏天的一场暴雨到来。

        车辕远去,远处隐约可听到马车驶过,溅起水花,混着浑浊的烟尘。

        你被这场雨淋了个湿透,雨水划过脸颊,流进了锁骨处,如一小窝泉。

        雨水裹着未散的春寒,你轻轻抖了下。

        身后传来宫女慌张的声音,还有雨伞张开时那轻微的响动。

        “公主,您站在门口淋雨作什么……呀!关世子送的灯笼!”

        碧梧伸手,关上殿中的木格窗,见你换好了干净的衣裳,头发却还滴着水,静立在窗前,不由得皱眉叮嘱:“虽已经五月,但公主还是要小心别着凉。”说着便拿了帕子前去为你绞头发,又吩咐人赶紧烧盆炭火来,好让你的头发干的快些。

        那长至腰下的黑发,像被洇湿的锦缎,带着股颓败的意味,你鲜少在人前露出这样的神情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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