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地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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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处处都是月光。

        顾无言失笑,不太习惯地拉扯了一下垂在肩头的长发,有些局促道“权宜之计,你就不要取笑我了。”他们扮作夫妻来清平村就是觉得两个大男人结伴出游会显得很奇怪。可眼下顾无言却觉得她和宁西楼这样的关系……好像更奇怪了一些。

        她握了握拳,掌心还有宁西楼手掌的余温,让她的手心有些濡湿。

        “刚刚那个就是我跟你说过的,打自家儿子的吴大郎,他旁边那个就是他儿子。”顾无言扯开话题,不欲跟宁西楼在自己的“裙子”上做文章。

        她抄着手幽幽地靠在树干上,想了想说道“我想找机会去吴大郎隔壁家看看,那天……就是在那隔壁家的地窖里听到了声响。可今天我特地注意了一下,那声儿不见了。”

        那声音虽是奇怪,不过不排除是什么禽类兽类发出的动静,她还是想去看一下。

        这个村子偏僻孤陋,规矩陈古,给顾无言的感觉不大好。

        宁西楼道“你功夫虽好,可这村里的男人几乎不出门,夜半时分又都在家里睡觉,如何能够打探他家情况?”

        总不能以一敌十把他们一个个都敲晕了吧?

        再说若是这村子就只是习惯不好,没有其他的问题,他们这打探的行为才是不对的。

        顾无言皱眉想了想,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她低头沉思的模样就像是一只陷入困境的小虎,越看越可爱,宁西楼伸出手揉了揉她的发顶温声笑道“走吧。”

        顾无言抬头看了他一眼,张了张嘴没有说什么。

        无言越来越不排斥他的接触了,这是好事。宁西楼想。

        两人散步回村里后,宁西楼特地问了村长回镇上或城里的官道,言明明天一大早就要离开。村长听后自然热情地跟他们指了路,随后安排了上次顾无言住过的那间屋子给他们休息一晚,说是明日一大早自己会亲自送他们下山。

        俨然一副热情好客的模样。

        那间屋子似乎是村长夫人收拾过了,比起上次顾无言住的时候又整齐了一些。顾无言看了眼宽阔的足够能躺下两个人的土炕赫然道“……你先睡吧,我等没人了出去晃一晃。”她又仔细地检查了一下封闭的窗栏外头,确定了宁西楼的安全后又道,“一会儿我出去了你就将门反锁了,别让任何人进来。”

        她好歹有身功夫,这村子里没人能伤的了她。

        宁西楼就不一样了,他只是个普通人,若是自己不在身边……

        宁西楼将自己那土得掉渣的铜钱外衣脱了搁在凳子上,想了想点头道“嗯,那两个妇人将我们引到村里来不可能什么目的都没有,若他们不想我们离开,今夜定会有什么动作。不用担心我,你自己小心着些。”

        他顿了一下“寒月匕首你可带在身上了?”

        “带了。”顾无言将自己的腿架在长条凳子上拍了拍小腿,平日里动作大起大落的习惯了,如今穿着裙子也没有反应过来自己的动作有多孟浪,看上去有些粗鲁。

        村里点不起灯,只有村长会点蜡烛,顾无言待屋里的灯熄了看不见半点亮光之后,动作轻巧地潜了出去。

        三更天的清平村安静又诡谧,顾无言贴着墙根行走,半点声音都没有发出。

        上次那有地窖的屋子就在村长家斜对角,顾无言站在屋外的墙角侧耳倾听了一会儿,没有听到里头有任何的呼吸声响,方才伸手搭上了那扇摇摇欲坠的木门。

        木门破旧不堪,上头用木板打了好几个补丁才以防它掉下来,看上去寿数将尽。

        这村里穷的很,也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家家户户的门锁就是那种最古老的木栓,反倒是村长家的门栓还要高级一点,是铁打的插销。顾无言将寒月插进门缝里轻轻往上一勾便将木双提了起来,那古旧的木门随着她推门的动作发出“嘎吱”几声悲鸣,在静谧的夜色中格外的明显。

        顾无言心头一提,闪身进屋,动作轻巧地将门虚掩上挡住了外头晒进来的月光。

        屋里一片漆黑,饶是顾无言眼里惊人也隔了好一会儿方才缓过来,屋内的摆设在她的瞳仁上形成了一个又一个的黑影。

        她吃晚饭的时候注意过,村里的男人吃过饭之后没有一个是回这间屋子的,应当是个空屋。可屋里的桌椅上却一尘不染,像是有人仔细擦过的一样。

        顾无言环顾了一圈。

        这间屋子比村长家还要简单一些,就一间卧室,烧火的灶台和桌椅都大喇喇地放在屋子的正中,也只有一扇通气的窗,被厚重的黑帘给遮了起来。

        屋中一片寂静,顾无言甚至可以清晰地听到自己几不可见的呼吸声。

        表面上看起来没有任何问题。

        那地窖的入口在哪?

        顾无言的眼睛在逐渐适应黑暗之后在屋中寻找着,目光凝落在灶台旁地面上凸起的一个把手上。

        与大门的锁不同的是,这把手上竟然有一具铁锁,将地窖与地板牢牢地锁了起来。

        随着顾无言脚步的走近,木头的破旧地板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咯吱”声,就像是一个油尽灯枯的腐朽老人,正在不断的呻吟。

        下面有人吗?

        这屋子是有主人的还是没有主人的呢?

        顾无言眯了眯眼,将寒月握在手中,没有片刻犹豫地朝那把手划了过去。

        寒月削铁如泥,更何况是普通的把手。

        铁锁锁在把手上形同无物,被顾无言无情地摘下来搁在了一边。

        她掀开地窖门,看上去与寻常人家用来囤置冬货杂物的地窖并没有什么不同,一具老旧的木梯子直直地延伸下去,里头黑漆漆的看不见光。

        但令顾无言觉得不舒服的却是,甫一掀开地窖门一股古怪又刺鼻的味道铺天冲了上来,熏的她眼睛不舒服的眯起,泛起了水光。m.shenPINwu.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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