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事重温 长安遗梦

第(2/2)页

开,严灼心走进去一看,陈道安嘴里塞着破布条,被五花大绑捆在柱子上。前夜听梁肖月与宋青说陈道安已经失踪了两天,原来是被花依怒给抓了。花依怒道:“洛树云阴险狡诈,我怀疑天下镖局的镖是他派人劫的,所以让花葵抓他来问问。”看来花依怒和他都想到一块去,陈道安见到严灼心,就像见到救星,嘴里塞着破布条,脖子上的青筋鼓起来叫个不停。花依怒一摆手道:“听听他想说什么。”

        花葵拱手将堵在陈道安嘴里的破布条拿走,陈道安长舒一口气道:“严公子救我,天下镖局的镖真的不是洛英山庄劫的,都是那些心怀不轨的人的阴谋,有人想陷害洛英山庄,陷害师傅,严公子你相信我。”

        陈道安是愣却不傻,知道落到花依怒手里半只脚并踏入鬼门关,当然要抓住严灼心这根救命稻草。花葵又将破布条塞了回去骂道:“谁爱听你这些废话。”

        不顾陈道安苦苦哀求从屋里走出来,看守的女侍卫又将房门关上。花依怒边走边道:“陈道安还算是条汉子,不管我怎么逼问,他都处处维护洛树云,怎么都撬不开他的嘴,洛树云算收了个好徒弟,要不是这样,我早把他给杀了。”她停了停问道:“你说,像他这样的徒弟怎么就不着洛树云待见,洛树云偏偏喜欢梁肖月那棵墙头草和那个奸诈小人宋青呢?”

        严灼心一笑反问道:“两个人,其中一个天天在你面前说好话讨好你,另一个天天做傻事,你会喜欢谁?”

        他的话回答了花依怒的问题,花依怒也一笑道:“如果换成我,我就不喜欢有人成天在我面前说好话。”

        严灼心瞧了她一眼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洛树云就是那样的人,教出来的弟子能怎么样?依我看,收了陈道安这个徒弟是他祖坟上冒青烟。”

        花依怒点点头道:“虽然陈道安打死都不肯招人洛河图是洛树云派人抢走的,不过他告诉我,杨关山最近给了他和梁肖月不少银子,我一直觉得奇怪,杨关山从来不问江湖中的事,这次洛河图重现江湖,似乎他的动作有点反常,所以我一直暗中跟着他,没想到会遇到你。”严灼心停住脚步长叹一声,花依怒也停下来道:“那个神秘人到底是什么身份?”

        严灼心也想问这个问题,他道:“洛河图引出江湖中众多高手,能将幻影神针的功夫使得如此出神入化只怕连绿竹山庄的庞夫人也未必能做到。”说到这,他忍了忍问道:“你打算如何处置陈道安?难道你真想杀了他?”

        花依怒真为此事为难道:“不杀他只怕洛英山庄会找麻烦,杀了他实在没有必要,你说怎么办?”

        严灼心道:“陈道安不管怎么说都是洛树云的徒弟,你还是把他放了吧,免得洛树云不高兴。”严灼心说的没错,陈道安留着也是鸡肋,要杀他又犯不着,早点将他放回去,免得洛英山庄找人闹得满城风雨,要是那样的话,大家脸上都不好看。

        又回到春花楼,刚进辛捷楚的房门就被辛捷楚赶了出来,辛捷楚反手“啪”一声狠狠的将门摔上,严灼心“哎呀”一声,脑门上被撞了一个包。听到严灼心的叫声,辛捷楚担心的打开门从屋里探出头来一看,着实解了一口恶气骂道:“活该。”说完将门狠狠关上。

        严灼心捂着脑袋“砰砰砰”敲敲门道:“我哪里又得罪你了?”

        辛捷楚大骂道:“你哪都没有得罪我,是我瞎了眼,我活该成不成?”

        她的话一股子酸味,严灼心方然醒悟,一定是花葵搞的鬼,前夜他让花葵来通知辛捷楚小心有人找她的麻烦,花葵肯定添油加醋和辛捷楚说了不少瞎话,难怪她会这么生气。可眼下他真顾不上哄辛捷楚开心,听到别人的秘密,别人还不将他赶尽杀绝。前夜听到杨关山与那个神秘人不少秘密,春花楼现在是安然无恙,保不齐辛捷楚会以为花葵与她说的话是吓唬她,要是真那样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想到这,颜浊兮顾不了那么多,用力一撞将辛捷楚的房门撞开。辛捷楚吓了一跳,气冲冲迎上来骂道:“耍流氓是不是?严灼心我告诉你,我这地方不是你想来就能来的,你不是喜欢那个小贱人吗?不妨告诉你,我已经将她扫地出门了。”

        乱七八糟的这都是些什么?严灼心一愣道:“我让花葵来告诉你,让你小心有人找你麻烦......”

        不等他把话说完,辛捷楚并抢先道:“你是怕我找你和花依怒的麻烦吧?”她哈哈冷笑一声道:“你大可放心,我不是那种斤斤计较的女人,你爱和谁在一起就和谁在一起,关我什么事。”

        严灼心急了道:“我没心思和你胡搅蛮缠,你说的没错,知道别人太多秘密不是什么好事,昨天晚上要不是花依怒,我差点被人给杀了。”

        这话叫辛捷楚一颗心怦怦直跳,她压低音量关心的问道:“出什么事了?”

        总算和她说明白,严灼心道:“所以我才让花葵来通知你,让你小心行事,我担心那个人会找你的麻烦。”

        辛捷楚好奇的问道:“那个人是谁?”

        她不生气,严灼心觉得浑身轻松道:“我哪知道他是谁?”接着又道:“就算知道他是谁也不会告诉你,你不是说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吗。”

        辛捷楚瞅了他一眼道:“我还以为那个小姑娘和我闹着玩呢。”她一边说一边坐下来道:“要不然我怎么说你活该,像现在这样下去,你迟早被人给杀了。”

        严灼心没有回答,想起之前的对话,他坐到她身边好奇的问道:“你把谁扫地出门了?”

        辛捷楚紧盯着他道:“心疼了是吧?与其让你成天见到她心里痒痒,不如早点把她打发走。”

        严灼心头脑一转道:“阿彩......”

        辛捷楚又瞅他一眼道:“你放心,我不会让她满大街要饭,我给了她一百两银子,够她买几块地和买几间房子,以后都不用愁了。”走了就走了吧,辛捷楚到底心地善良,有那一百两银子,总比在江湖上漂泊的好。

        正聊着,一个伙计来到门口敲敲门道:“老板娘,楼上有个叫小鲤鱼的姑娘说认识你和严公子。”

        小鲤鱼不是被煞宁儿抓走了吗?二人一听站起来,辛捷楚自言自语道:“小鲤鱼......。”

        开什么玩笑、二人匆匆从屋里走出来,只见小鲤鱼趾高气扬站在楼下,一眼能看出她心情不错,哪像是被人抓去的样子。二人好奇的走下楼,小鲤鱼笑嘻嘻的迎上来道:“大哥,辛姐姐。”

        她吃什么迷魂汤了那么高兴,辛捷楚道:“臭丫头,这两天你都跑哪去了?你让我们好找。”

        那么多人关心,小鲤鱼更肆无忌惮的嘻嘻笑着抓住严灼心的胳膊道:“宋青把我抓到洛英山庄,我就知道洛英山庄一定是想用我来要挟大哥,让大哥帮他们找洛河图的下落,那个洛诗禾我第一眼就看她不顺眼,所以就把她骂了一顿,她一生气就把我关起来咯。”

        严灼心看着她轻轻笑道:“洛诗禾杀人不眨眼,你就不怕她吃了你?”

        小鲤鱼仰头道:“我为什么要怕她,在她心里,我的命哪比得上洛河图值钱,她还要让大哥帮她找洛河图,哪敢得罪我,她还要讨好我呢。”说完哈哈大笑出来。接着停了停嘟嘟嘴道:“那天晚上,不知怎么我就睡着了,等我醒来的时候就躺在一间茅屋里,是神仙姐姐把我从洛英山庄救了出来,她很喜欢我,要我陪她两天,我也喜欢神仙姐姐,所以就多陪她几天。”

        难道她说的神仙姐姐就是煞宁儿?煞宁儿的事情严灼心从来没有提起过,辛捷楚怎么会知道,辛捷楚看与严灼心对望一眼问道:“什么神仙姐姐?”

        她的问题可让小鲤鱼为难了,不知该怎么回答。小鲤鱼抓抓头道:“神仙姐姐就是神仙姐姐呀,她脸上戴着面具,我不知道她长什么摸样。”

        江湖险恶,小鲤鱼就是天真,辛捷楚怕她上别人的当,无奈的问道:“那你总该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吧?”小鲤鱼依旧摇头,辛捷楚不悦道:“一问三不知,你怎么知道那个神仙姐姐喜欢你?”

        小鲤鱼还真被她问倒,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反正人都平安回来,担心那么多干嘛?严灼心接上话道:“回来就好,这样吧,我让杨兄派人送你回去,免得爷爷为你担心。”

        小鲤鱼脸色突变,低下头内疚的道:“爷爷她一定急死了。”

        辛捷楚对她微微一笑,拉着她道:“我们楼上说去,待会我派人去告诉杨少诚,让他来我这接你。”

        小鲤鱼喜笑颜开,点点头转身与辛捷楚一起往回走。走了几步又转头道:“对了大哥,神仙姐姐让我告诉你,她在大慈恩寺的大雁塔等你。”

        相传,玄奘法师为保存从天竺取回的真经佛像,在大慈恩寺内主持建造五层的大雁塔,后又经过数代修缮,大雁塔从原来的五层增加到九层,是离佛祖最近的地方。从大雁塔落成的那天起,它就是长安最引人注目的地方,雁塔题诗更成为千古佳话。一层层登上大雁塔,整个长安城尽收眼底,正所谓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怎不叫人心比天高,怎不叫人流连忘返。

        怪的是一直走到第九层依然没有见到一个人的踪迹,严灼心站起塔顶眺望远方,难道小鲤鱼骗他不成?想到这,却又为古人的智慧与精湛技艺,留下此等举世瞩目的建筑所折服。沐浴着过往文人墨客在雁塔上留下的名佳文章,聆听古人谆谆教诲,心有多大,这世道就有多大;天高任鸟飞,海阔任鱼游,大丈夫当此一世,不是大有可为,若不轰轰烈烈岂非辜负上天恩赐这大好年华。

        正想着,一股阴风从背后袭来,严灼心转身一看,一条水袖迎门面打来,他下意识一偏头,水袖“啪”一声打在塔楼窗口一角,顿时打缺窗口的一个角落。大雁塔历经风雨几百年,里面的每一面墙,每一粒沙土都饱含历史的沧桑不能毁坏,来人出招并打掉一个角,严灼心心痛不矣,那人却不以为然,水袖舞得如一张网密不透风,整个塔楼顶层几乎都被水袖占据,严灼心无可奈何,纵身从窗口跳出去。

        来的是个戴面具的女人,与她擦肩而过,严灼心隐约能闻到她身上的脂粉味。武林中的女子,有如此伸手的定是煞宁儿无疑。来人跟在他身后追出去,脚下是九层宝塔的高度,二人围着大雁塔的房檐恶斗,稍不留神就会跌下去摔得粉身碎骨。严灼心既要注意脚下,又要避开煞宁儿致命的招式,每一走步可谓步步惊心,反观煞宁儿,房檐之上如履平地,严灼心见识过天下多少高手,这个女人武功之高罕所未见,居士易与鱼肠武功如何?与她相比,怕也难是对手。

        天大地大,人所知的不过是十之一二,实在渺小无疑。要是接着与她纠缠,迟早会从塔顶摔下去,严灼心避开煞宁儿的水袖,纵身又回到塔内。煞宁儿跟过来,手下毫不留情,招式越发犀利。杀人不过头顶地,可总要有个理由吧!严灼心硬拼一招退出三步外一摆手道:“喂喂喂等等......”煞宁儿水袖一收住手,严灼心得以喘息之机道:“要杀人总得有个理由吧。”

        煞宁儿转身背对他道:“我想告诉你,我可以放了小鲤鱼,就能随时把她抓回来。”她轻轻扭头一瞟严灼心道:“我一样能随时杀了你。”

        真如传闻一般,煞宁儿面带纹桃花白玉面具,严灼心细心的打量她一眼问道:“为什么要杀阴狮?为什么要抓小鲤鱼?”

        煞宁儿仰头哈哈大笑一声道:“好色会要了男人的命,你不是应该感激我吗?至于小鲤鱼,抓她来自我有的理由。”她说的倒也是,当夜要不是煞宁儿杀了阴狮,花葵岂不是要受辱。煞宁儿慢悠悠走到严灼心身边道:“听说小公子无所不知,我倒想看看你有没有本事去找洛河图。”

        又是为了洛河图,严灼心冷笑道:“原以为煞宁儿有什么过人之处,现在看来,不过凡夫俗子,和世人一样迂腐不堪。”

        虽说煞宁儿脸上带着面具,看不出她的表情,不过从她身上撒发出寒冷的气息来看,显然怒不可言。过了一会,煞宁儿气息稍微平稳道:“你要找洛河图,我也要找洛河图,你我的目标一致,帮我就是在帮你自己。”

        严灼心明白她的意思,要是不帮她找洛河图,她就会找小鲤鱼甚至辛捷楚的麻烦。如果他自己一个人孑然一身,没有什么牵挂,他当然不会害怕别人的威胁,煞宁儿无疑抓住他的软肋。严灼心强笑一声道:“那么多人都想找洛河图,我想问问,找到洛河图以后你们怎么分呢?”

        煞宁儿狠狠道:“这就不用你来操心。”一股风从耳旁吹过,煞宁儿纵身跳出窗口离去,耳旁又听到煞宁儿道:“严灼心,你最好别耍花样,我会去找你。”

        严灼心走到窗口往外望去,煞宁儿已经离开。这个女人来无影去无踪,真叫人忐忑。就在这时,楼梯上传来脚步声,严灼心转头望去,徐妙笔的脑袋出现在楼梯口,严灼心哈哈笑道:“徐妙笔,你跟踪我是不是?”

        徐妙笔一脸睡意朦朦道:“扰人清梦,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严兄你呀!”

        严灼心走过去道:“神仙,你胆子真大,敢在佛祖头顶睡觉,你就不怕得罪了神灵?”

        徐妙笔嘟嘟喃喃道:“佛祖以慈悲为怀普度众生,他怎么会怪我呢?”徐妙笔走到窗口向外望去,什么都没有看到,又回到严灼心身边问道:“刚才你和谁说话呢?”

        严灼心一边从楼梯上走下去一边道:“当然是和佛祖说话。”

        徐妙笔怪哉,追上去接着问道:“你和佛祖说什么?”

        严灼心洋洋洒洒道:“我问佛祖洛河图的下落,他说......”严灼心停住脚步转头看徐妙笔好奇的表情,微微一笑在徐妙笔耳旁轻轻道:“佛祖说天机不可泄露,让我不能告诉任何人。”徐妙笔一脸苦水,脸紫得跟茄子一般,严灼心看到他的表情,哈哈大笑着往下走。

        夜深了,严灼心静悄悄的站在窗口旁,冷风轻轻吹来,他身上的寒衣显得格外单薄。一轮明月挂在天上,谁不说每逢佳节倍思亲?每到月圆之夜,严灼心的心里总是格外悲凉,何况今天是中秋。

        他从小就被月宫如收养不知父母是谁,每当看到别人家亲人团聚,严灼心心里充满渴望,年复一年,家这个字在他心里成为最神圣却又触摸不到的地方。身处江湖的无奈,严灼心时时充满渴望。自从接管日月宫情报那天起,他无时无刻不在查寻自己的身世之谜,有谁真的明白天玄阁的真正用意?世人对他有诸多误解他始终矢志不渝,遵从内心的渴望。

        然而,世上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如愿,越渴望得到的东西似乎一天天离他更遥远。人生苦总要比乐多,所以人们才会说苦中作乐,所以人们才珍惜来之不易的幸福。世人总在找借口不停的忙碌错过亲人朋友的聚会,严灼心为自己订下规矩,每年八月的山半个月,他不为任何人做事,目的是想抽空陪陪朋友,陪陪辛捷楚。久而久之,春花楼这个为世人不耻之地成为严灼心心的归属,他能遗忘花依怒却不能忘记辛捷楚,或许这一切就叫缘分。

        多事之秋,小鲤鱼终于平安回家与渔翁团聚对严灼心来说是最大的安慰。他和花依怒约好明日就离开,可前路和将来一样遥遥无期,他颇感迷茫,作为一个男人,他肩上担负着诸多责任,更让他深感不安的是他不再那么信心满满,在不知不觉当中他失去年少轻狂的那份勇气与不甘人后的决心。人生来平凡,他不想与人争个高下,他却想与自己见个高低,或许他能做的远比想象中的要多。

        冷风将辛捷楚吹醒,借着月光见到严灼心呆呆的站在窗口,她心中突然一阵阵的失落。这个男人与她相爱一场,他的性格她再清楚不过,她知道他就要走,他是天玄阁的阁主,江湖中万人瞩目的人物,他终究是要离开的。这次严灼心在长安一呆就是半个月,虽然她们之间总绕不过争吵这道坎,却从简单的相处中增添不少味道,每个朝夕相处那种感觉都是新鲜的。抓住一个男人心对辛捷楚而言颇有手段,其实分别没有什么不好,小别胜新婚,严灼心总会回来,她们之间的情感就是在这样的分分合合当中逐渐升华。

        辛捷楚轻轻从背后抱紧他,将脸贴在他的背上,甜蜜与苦涩让她百感交集,她不愿说话,就这样慢慢的度过一生该多好。严灼心轻轻回头看了她一眼,而后将她拉到怀里抱紧她,秋风的寒意没有让她们感到寒冷,反而心里都是温暖。此刻不需要甜言蜜语,彼此保持沉默就是最唯美的幸福。

        第二日清晨,花依怒牵着两匹马来到春花楼门口,她仰头瞧瞧这个总让她伤心的地方,心里莫名的一种释怀,一切又能怪谁呢?是她亲手将严灼心推进辛捷楚的怀里,她不甘心又如何?花依怒迈开步子走进去,春花楼里面的姑娘伙计纷纷躲开,谁愿意惹这个活阎王?花依怒心里一痛,难道她已经让别人如此畏惧了吗?

        辛捷楚出现在楼上,两人目光相对,辛捷楚一跃从楼下跳下来二话不说一番无影腿朝花依怒踢去。花依怒边挡边撤,忽然向前踢起一脚,两人双脚相对纷纷后撤。辛捷楚纵身一跃落到楼梯的围栏上冷冷一笑问道:“你来干什么?”

        花依怒狠狠道:“我来干什么关你什么事?”

        眼看一场好戏就要上演,严灼心“咚咚咚”从楼上跑下来对辛捷楚道:“有话好好说,千万别动手。”他说着又扑向花依怒,轻轻对她一笑道:“你来了。”

        花依怒脸色十分难看,瞅了他一眼道:“我在外面等你。”说完转身走出去。

        她能留余地让严灼心与辛捷楚告别已是最大的让步,等她走出去后,严灼心回到辛捷楚身边。刚要开口,辛捷楚就指着门外的花依怒骂道:“臭男人,你要想和这个贱人走,以后就永远别再回来。”

        本想和她说几句道别的话,辛捷楚却话将他的嘴都堵上。与她解释再多也无济于事,严灼心道:“辛老板,那我可走了。”他一边说一边往外走。来到花依怒身边时,花依怒已经骑上马,严灼心纵身跨上马背“驾”一身,二人一同飞马离去。

        辛捷楚忍痛追出来,眼眶里包含泪珠。一个侍女见她伤心倍感心痛,轻声道:“辛姐姐,既然你不想让严公子走,为什么不把他留下呢?”

        辛捷楚长叹一声摇摇头道:“不是你的不管怎么样你都抓不住,是你的总会回来,何必强留呢?”即使人已经不见踪影,她的目光依旧望着严灼心离去的方向久久不愿走神。她知道,严灼心会带着她的牵挂离开,她也相信找到洛河图以后他就会回来与她相聚。

        一辆马车在门前停下,从车上跳下来一个伙计摸样的少年走到辛捷楚面前道:“辛姐姐......”

        辛捷楚回过神来,见是阿彩,心中欢喜道:“阿彩,你怎么来了?”

        阿彩笑道:“我是来与辛姐姐和严公子辞行的。”

        辛捷楚道:“辞行?你要走?”

        阿彩点点头道:“多亏辛姐姐你给我的银子,我卖了辆马车打算回乡去。”她边说边往春花楼里面张望。

        一个姑娘独自上路,路上不知道会遇到多少凶险,现在想来真有些后悔当初将她赶走。辛捷楚知道她的心思,她一定是想在临别前看一眼严灼心,不巧严灼心刚走。辛捷楚轻叹道:“他已经走了。”

        失望的表情挂在阿彩脸上,阿彩急着问道:“公子去哪了?”

        辛捷楚摇摇头道:“阿彩,江湖凶险,你还是留下来吧。”

        阿彩也摇摇头道:“多谢辛姐姐的好意,阿彩还是要走,辛姐姐的大恩大德如果将来有缘,阿彩一定报答。”今天似乎注定是个分别的日子,辛捷楚再也忍不住悲伤转身快步走回去。阿彩一脸懵看着走上楼,回头驾着马车往前走。

        一股劲跑出五里,见前面有座凉亭这才停下。严灼心不得不承认他越来越张前顾后,直到现在他心中依旧是说不完的牵挂。今日的分别颇具悲情,终于有机会与严灼心独处,对花依怒来说应该是值得高兴的事,她同样高兴不起来,这不是胜利,反而她好像成了那个最悲哀的失败者。

        花依怒骑马走在前头,严灼心跟在身后徐徐前行。前面的凉亭下出现四人四骑,是杨少诚、小鲤鱼与白念生,其中还有徐妙笔,看来她们是来为二人送行的。二人越走越近,四人牵马迎上来拦住去路,徐妙笔拱手笑道:“严兄要走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我正打算和严兄到关外走一趟。”离别愁绪与花依怒无关,她骑马到一旁等候。严灼心翻身下马,徐妙笔瞟了花依怒一眼,轻声道:“严兄有花姑娘相伴,在下不会打扰到你们吧?”

        严灼心也看了花依怒一眼,见她莫不关心并回头道:“一路上要是有你徐妙笔相伴,那当然再好不过,不过......”严灼心目光锐利问道:“神仙,你不会打什么歪心思吧?”

        徐妙笔被问得心里发虚道:“严兄开什么玩笑,我听说关外天高云阔,早有意走一趟,这不有严兄作伴,路上不是少些寂寞。”

        说完徐妙笔,严灼心将目光转移到小鲤鱼身上问道:“你怎么还在长安,你就不怕爷爷当心吗?”

        小鲤鱼表情凝重看了眼杨少诚道:“杨大哥已经派人去告诉爷爷,让爷爷不用为我担心。”

        早就注意到杨少诚脸色不好看,看来小鲤鱼是为了让他开心所以留下来陪他,既然是这样,严灼心就不追究,他叹了声道:“杨兄,替我照顾好小鲤鱼。”

        杨少诚急着道:“严兄你放心,我一定照顾好小鲤鱼。”杨少诚忍了忍接着道:“其实我来,一是听说严兄要去河西来送送严兄,二来我还有事相求。”

        那天晚上杨关山与那个神秘人的对话杨少诚都听到,显然给他造成不少困扰。严灼心轻声问道:“是关于杨场主的事吧?”

        杨少诚吃惊的道:“严兄你怎么知道?”

        严灼心一笑道:“长安最近发生了些什么事天玄阁还是知道的。”严灼心深吸一口气道:“真是惭愧,杨兄你的事我恐怕我能为力。”

        杨少诚急着问道:“为什么?”

        严灼心解释道:“杨兄,我们是朋友,你让我去查你爹,不管结果如何都有挑拨你们父子关系的嫌疑,你觉得我会做这么愚蠢的事情吗?杨兄既然那么好奇,为何不自己去找答案。”严灼心盯着他,见杨少诚低下头并转头对白念生道:“白兄,你也是来送我的?”

        白念生拱手道:“这几日承蒙严兄和杨公子关照,可天下镖局几百人的性命全系我一人身上,我不能不管不顾,洛河图的事拜托严兄,白某想立刻赶回大同处理天下镖局之事。”

        他这么说他还算条汉子,严灼心拱手道:“既然如此,咋们就此别过。”

        徐妙笔哈哈笑道:“就此别过。”

        杨少诚、小鲤鱼、白念生三人同时拱手,小鲤鱼道:“大哥保重。”

        严灼心略感悲伤道:“你也保重,有空替我去看看你辛姐姐。”小鲤鱼点点头,严灼心和徐妙笔一起跨上马背,再次与三人拱手作别,而后快马而去。

        三骑快马风驰电掣般向前狂奔,徐妙笔问道:“严兄,你打算从什么地方查起?”

        严灼心说出三个字:“黑水客栈。”
上一章返回目录 投推荐票 加入书签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