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三章 拔得羽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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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翅膀硬了,竟能违背朕之吩咐。如此瞧来,该是朕常日对你太过宽容,致使你竟将朕之命令如此懈怠不守。今夜之事,若非朕及时赶到,皇后性命自是不保,就论这点,伏鬼,你该是知晓触犯了朕之底线。”

        伏鬼浑身紧绷,面色法沉,却并任何解释,他神色也变得越发凝重,心境也跟着起伏摇曳,一道道复杂懊悔之感肆意在心头流转。

        他不是后悔他当初做过的知无不报之事,他只是懊悔让自家主子再度失望。他是陪伴在自家主子身边最久最久之人,也是最为了解他的人,他知晓自家主子的底线在哪里,更知晓自己主子最为在意的是什么,却也正是因为知晓,因为太过了解,是以,也才想凭自己一人之力来为自家主子分忧解难,却终究不曾料到自己本非善于权谋计量之人,甚至心有磅礴但能力却无法匹及,从而,造成了如今后果。

        “是属下辜负了皇上的信任之心,属下,任凭皇上责罚。”

        伏鬼沉默片刻,终是强行收敛心神,低沉沉的回了话。

        颜墨白则并未立即言话,整个人漫不经心坐在软塌,目光懒散将伏鬼扫了一眼,而后,便径直落定在了黑鹰身上。

        黑鹰圆滚的身子猝不及防的颤了两颤,脖子缩得更是厉害,灰溜溜的眼珠子朝颜墨白扫了一眼,而后扣在椅子靠背上的爪子抑制不住的朝旁挪了一点,再挪一点,直至即将挪至椅子靠背的边缘,才硬着头皮停了下来。

        “你跟随朕这么久,早已非普通主仆。朕对你,自不会真正动得杀心,但自然也不会全然让你无戒,再者,如今正是用人之际,再让你缺胳膊短腿儿自然也非好事,是以,受罚之事,暂且记着,待得日后局势松懈,再论你伏鬼之罪。”

        这话入耳,伏鬼心神并无半许松懈,反倒是越发的压抑。

        若是自家主子责罚于他,亦或是痛打他,他尚且会觉得自己罪有应得,从而心有释然,但偏偏自家主子不罚他,不打他,就这么毫无轻重的说先将此事记着,虽对他有法外开恩之意,但他伏鬼心头,终是有些不好受的。

        毕竟是的确违逆了自家主子的命令,本就该受得责罚,他伏鬼也不是什么害怕割肉流血之人,却偏偏,最是怕自家主子对他失望。

        只是明明心头对他这番话抵触得紧,但伏鬼终还是强行压制着情绪,并未出声。

        他仅是努力的暗自深吸了口气,低哑着嗓子郑重道:“属下记下了,谢皇上。”

        颜墨白静坐于榻,淡然无波的瞳孔将伏鬼的所有反应全数收于眼底,心头通明,却也无心就此多言。他仅是默了片刻,便自然而然的转移话题道:“日后,你便呆在皇后身边效力,其余之事,便暂且放下不管。”

        伏鬼心头一紧,“如今大周与大英正是对峙,公子墨玄也已入宫,如此局势对我们全然不利,属下想着此番既是出宫了,便想先回大周营地……”

        他这话说得稍稍有些急促,只是后话还未全然道出,便被颜墨白漫不经心的打断,“大周营地之事,你无需再插手,日后,你守好皇后便是足矣。再者,朕身子如何之事,不可对皇后提及分毫,倘若皇后察觉朕身子有任何异样,你皆得圆滑以对,不可道出真相。”

        嗓音一落,分毫不待伏鬼反应,话锋再度跟着一转,淡然自若的道:“记好朕这话,莫要再违逆,倘若你再有意不尊,便别怪朕真的要你性命。如今,你既是受伤了,便下去好生休息,出门后便让家丁带路,他们会领你去那早已为你安排好的屋子。”

        这话入耳,伏鬼才蓦地回神过来,心有起伏,纵是还有话想争取着说出来,但待犹豫一番,终还是全数压了下去。

        他不敢再耽搁,仅是稍稍站起身来,朝颜墨白恭敬弯身一拜,随即便缓步朝不远处屋门行去。黑鹰那溜溜的眼睛也忙朝伏鬼落着,待见伏鬼稍稍走得远了,它脑袋晃了晃,身子也开始晃了晃,而后翅膀稍稍一展,正要急忙朝伏鬼追去,却是还未全然动作,颜墨白已懒散无波的朝它出声道:“过来。”

        短促的二字一出,黑鹰蠢蠢欲动的身子顿时顿住,灰溜溜的眼珠子极是心虚的朝颜墨白望来,不敢动作。

        颜墨白扫它两眼,稍稍抬手而起,示意它飞到他的手臂上,黑鹰再度缩了缩脑袋,圆滚的身子竟也开始轻微颤抖,而后片刻,终是短促的鸣叫一声,随即便张着翅膀朝颜墨白扑腾过去。待爪子站定在颜墨白的手臂,颜墨白便顺势将手稍稍收回,黑鹰再度低声鸣叫,脑袋也犹如心虚讨好一般的在颜墨白身上蹭啊蹭,只是片刻之际,它脑袋便被颜墨白的指尖握住了,动弹不得了,徒留两个眼珠子转啊转,心虚得不敢看颜墨白一眼。

        “喂了你这么久,你这东西倒也不会知恩图报的对我雪中送炭,反倒是惦记着你那女主子。”说着,懒散而笑,“你这回这般冒险入宫,可是喜极了她?”

        黑鹰眨巴眨巴的望他,浑身紧绷,一动不动。

        颜墨白勾唇而笑,继续道:“你虽喜欢她,但你做错了事,自该受得责罚。你瞧,你这身毛羽瞧着倒也是不顺了,我便再将你毛羽拔得几根,好为她的大氅装缀一番。”

        说完,另一只手微微而抬,要朝黑鹰落去。

        黑鹰虽听不懂话,但也莫名觉得危险,肥滚的身子顿时肆意挣扎,奈何即便如此,却仍是拗不过颜墨白,最后被活生生拔了好几根羽毛。

        待得一切完毕,颜墨白将它松开,黑鹰顿时朝旁跳了老远,回头痛惜的瞧着自己身上破败不堪的毛羽,瑟瑟发抖。

        颜墨白则淡扫它一眼,慢条斯理的起身,并未多言,缓步朝屋门而去,待出得屋门,便差小厮合紧屋门,不得再让黑鹰逃出,甚至也不待小厮应声,便朝凤瑶所在的屋子行去。

        此际,天色已越发的明亮了些,那些守在凤瑶屋外的小厮,已纷纷捧着崭新的衣裙等候在门外。待行至屋门,颜墨白便抬手取了一件小厮们手中托盘上的大氅入屋,随即亲手将黑鹰的几只羽毛缀在了大氅上,而后再缓步过来,解了凤瑶睡穴。

        睡穴一解,奈何凤瑶并未醒来。

        她仍在熟睡。

        这些日子太过紧张奔波,是以,每夜都不曾真正睡好,如今真正入睡,自是抑制不住的睡得久了些。

        只是待得终于醒来之际,稍稍转着略是惺忪的睡眼朝旁观望,则见身旁已空空如也,并无颜墨白身影。她猝不及防惊了一下,整个人也陡然自榻上坐起,眼睛也同时间朝屋中一扫,只见屋中也是空荡,仍无颜墨白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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