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9章 诸事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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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老臣身上,由老臣为他当了回人垫子,老臣初入大英,人生地不熟,眼见那公子衣着不凡,便也不敢太过恼怒,态度略好,墨玄公子便认定是老臣搭救了他,而后以木雕相送,如是而已。”

        是吗?

        凤瑶眼角微挑,不至于评。只是不曾料到,隐居世外的公子墨玄,竟也会被国舅评论为‘衣着不凡’,这倒是奇怪。一般隐居避世之人,不都是粗布麻衣,亦或是白衣素雅,再加之墨玄是在上山采药,莫不是还穿着华丽锦袍的去采药?倘若当真如此,那墨玄满身的华袍,后背又背着一个背篓,手中握着一只镰刀,如此形象,倒也有些不伦不类,令人生愕了。

        思绪至此,凤瑶稍稍转眸,朝东临苍望来。

        东临苍勾唇笑笑,朝她道:“温内侍这话,许是可信。传闻之中,墨玄公子隐居避世,乃世外清修之人,但却衣着不俗,相貌上乘至极,相传凡是亲眼见过他之人,无论男女,皆心生敬佩。是以,后来墨玄公子征服倭寇盗匪之事,也稍稍被人以此作了文章,就说,许是那海盗倭寇能不战而降,许是受了墨玄公子容貌迷惑,从而,纷纷心生仰慕,唯墨玄公子之言而遵,而从。”

        那公子墨玄的皮囊,当真如此惊艳绝俗,上乘之至?

        凤瑶心生淡漠,倒也并非太过将这话放入耳里,毕竟,心底终还是发觉,如颜墨白那等风雅绝俗,而又精于算计之人,能在言笑晏晏中令人温暖环绕,又能在谈笑风生中杀人于无形,那般人物,才是最为风雅惊艳,而又飘逸绝俗的。

        公子墨玄嘛,暂且不计。

        心思至此,凤瑶并未言话,仅是稍稍将木雕收于袖袍中,随即再度将目光落回了国舅身上。

        东临苍神色微动,扫凤瑶两眼,正要出声,不料话还未出,国舅再度颤着嗓子道:“长公主,老臣将老臣知晓的一切都告知长公主了,只要长公主将这木雕收好,莫要给赢易等人,赢易与太上皇定不容易请墨玄下山,如此一来,老臣也算是为你立了大功,老臣的这条命……”

        凤瑶神色微动,慢条斯理的道:“国舅的确是立了大功,本宫甚是欣慰,且本宫向来也是说一不二,国舅的这条命,本宫,自是放过。”

        说着,不待国舅反应,凤瑶话锋一转,继续道:“只是,国舅终归是得罪过本宫,本宫对国舅啊,着实也无好感。此番既是答应放国舅一马,便也望国舅即刻离开,莫要耽搁,若不然啊,说不准本宫突然就心情不好,变卦了。”

        国舅顿时满面焦急,神情也颤得厉害,“多谢长公主,老臣,老臣这便离开。”

        嗓音一落,分毫不待凤瑶反应,甚至整个人也陡然摆脱了方才那般颓丧无力的模样,四肢也是极为有力的自榻上爬了起来,且连矮靴都来不及穿上,就这么光着脚的朝不远处屋门踉跄而跑。

        凤瑶淡然观他,待得国舅出屋后,她神色微动,与东临苍一道出屋跟随,直至将国舅跟至前院,并亲眼见得国舅消失在秋月殿那道院门之后,凤瑶才稍稍回神过来,则是这时,东临苍适时出声,“瑶儿就这么放过他,不怕他出了秋月殿后,便会知晓赢易今日不顾危险来营救他之事?”

        凤瑶淡道:“赢易在意的是木雕,并非是他这个人。且宫中并无不透风的墙,木雕之事,赢易知晓,许是其余有心之人也知。再者,此番放国舅走,他也是活不成,本宫,不过是不愿亲自杀他,脏了自己手罢了。”

        嗓音一落,缓步朝主殿殿门行去,头也不回的继续道:“有劳东临公子去跟跟国舅,看看国舅最后的下场。”

        东临苍猝不及防怔了一下,正要朝凤瑶询问,却是话还未出口,所有心神便全数回笼,整个人也蓦地反应过来,随即神情微有复杂,到嘴的话也彻底压下,仅朝凤瑶应了一声,便踏步朝不远处院门而去。

        回得主殿,凤瑶便坐定在软塌,兀自品茶。

        天色越发暗下,冷风不住的自不远处那打开的殿门涌入。

        则是不久,东临苍去而复返,满面复杂的入殿而来。

        光线暗淡,凤瑶不曾点燃烛火,东临苍入殿后,也未亲自点火,仅是一身厚重的站定在凤瑶面前,犹豫片刻,终是道了话,“温内侍死了。”

        短促的几字,腔调染满了复杂。

        凤瑶面色幽远,并不诧异。只道是连赢易都这般紧张国舅,想来国舅早已成了香饽饽了,这么一个香饽饽出了秋月殿啊,总会遭人盯上的,这不,这才刚出秋月殿,国舅就亡了呢。且国舅早不亡晚不亡,偏偏这时候亡,想来,该是有些人,耐性耗尽,等不及了吧。

        “如何死的?”

        凤瑶默了片刻,漫不经心的回了话。

        却是这话一出,东临苍突然沉默了下去,并未出声。

        凤瑶兀自静默,淡然而候,待得时辰逝去,半晌过后,眼见东临苍仍不言话,凤瑶终是再度道:“怎么了,有难言之隐?”

        东临苍这才叹息一声,沉寂无波的道:“在下跟出去后,便见杀温内侍之人,是……百里堇年。”

        天色越发暗淡,不久之后,殿内便全数黑了下来。

        东临苍也未多呆,叙话完毕,便已回了偏殿,说要去稍稍处置赢易。

        他知晓的,凤瑶不曾发话让赢易死,便也意味着他东临苍该稍稍出力稍稍将赢易安顿,莫要让他这么快就一命呜呼了。只是,心思本为通透,奈何,心境则是压抑重重,复杂之至,终究还是感觉啊,有些人或事齐齐变化了,他东临苍,不是最初的东临苍了,那人,也不是最初的那人了。

        夜来,突然下了夜雨,冷风簌簌而刮,呼啸阵阵,令人心头凉寒得紧。

        则是三更过后,雨水突然停了,本是已然上榻浅眠的凤瑶突然被一阵响动惊醒,待得陡然自榻上坐起,借着不曾熄灭的烛火循声扫去,便见不远处的雕窗已是被人打开,一抹漆黑人影顿时自雕窗滚入屋来。

        凤瑶瞳孔骤缩,待认清来人,蓦地松了口气,却又待视线微滑,瞧清他怀中的东西,面色陡然一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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