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浇花的女人(上)

程元还没进客厅就听到里面热闹的电视机的声音和说话声,是个老熟人。

        程元一进门就先笑着打招呼:“大大,今天闲着呢”。大大是伯伯的意思,家乡话。这个“大大”叫章军坡,不是程元的亲伯父,是程爸爸的老朋友,据说当年还是拜过把子的。也算是看着兄妹二人长大的,跟兄妹两人很亲近。

        程放并没有在屋子里,估计出门了。家里只有程爸爸,程妈妈和章军坡三人,还开着电视放着小品。

        军坡大大并没有像往常那样对着“大学生”程元逗趣几句:我们大学生回来啦!而是沉闷的坐在那里,像是宿醉过的样子,弯弯扭扭的窝在沙发里,脸色发白。

        刚才离得远了没看清,离得近了才发现他眉间似乎笼着一团雾蒙蒙的黑气,不是很重,若隐若现的。

        “怎么了?”程元手里端着一块蛋糕,坐在程妈妈身边含糊不清的低声问程妈妈。

        “军坡好像撞邪了。”程妈妈低声对女儿说。

        “已经不止一次了”,程俊坡神情有些恐惧,还有一些发现未知事物的好奇和兴奋,“第一次我以为是自己眼花,之后不止我一个人看见了,哪能算眼花,那肯定有个女的在我家”。

        程元整理了一下她妈妈的转述,大致事情是这样的:

        有天晚上章军坡大半晚上起来上厕所,一出屋门口发现清凌凌的月光下,院子里有个穿红衣服的女人在院子里背对着自己浇花,他一个激灵,浑身的鸡皮疙瘩就开始一层一层的往外冒。也没了尿意,就蹑手蹑脚的爬回了床上,看到身边睡得打着呼噜的老婆,才缓过劲来。他使劲推了推睡得跟死猪一样的老婆,没提醒,也不敢闹出大的动静,生怕惊动了外面的东西。就开着灯,胡思乱想。按理来说,他们家主房是坐北朝南,有东、西两个配房,南墙是砖垒起来的,有两米多高,晚上院子从里锁紧了门,不借助梯子的话是不能有外人进来的。再说,又有谁大晚上的不睡觉,穿的跟血淋淋跑到别人家浇花。不行,越想越害怕,到最后也没睡着。

        一大早就迫不及待跟他老婆说了,他老婆只当他眼花了。半点没放在心上。主要是章军坡年轻的时候因为意外弄坏了一只右眼,现在里面是个假眼球,谁知道他的左眼视力有没有跟着受到影响?!

        那笃定的态度连章军坡自己都怀疑是自己晚上看错了。

        后来安静了几天,让章军坡更加怀疑是自己看错了。就在这事都快要过去的时候,她又来了。

        自从出了那档子事之后,章军坡就买了个夜桶回家,晚上说什么也不出去院子里上厕所了。

        这天晚上,正睡着呢,突然从里间传来了小儿子的哭声。他家的小儿子今年已经八岁,虚岁九岁了,已经不是个粘着父母的小鼻涕虫了,男孩子长得很壮实,也很皮,突然半晚上哭起来把章军坡给吵醒了,他也顾不得什么,一边穿衣服,一边可劲的把老婆给嚷嚷起来了。

        女人远比男人来得心疼孩子,虽然屋里开着暖气,但温度也挺低的,他老婆一听儿子哭的撕心裂肺的,也顾不得穿衣服,随便披了一件就往里屋赶,男人也赶紧跟上,结果两人算是一起进的屋。

        一打开里屋的门,就看到了令夫妻二人目眦尽裂的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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