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八章积谷防饥(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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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风徐来,吹得竹叶“沙沙”作响,亭中两人静品香茗,悠然忘忧。

        良久,张克济指点着山下灯火,道“张某前半生受尽颠沛流离之苦,实不愿后人也像我这般,午夜梦回,总是想起当年城破被掳的情形,所以一心想着加固江家后寨,将它打造成铜墙铁壁。幸亏主公对张某信任,要不然这一百多万两银子不见了踪迹,换了旁人还不得找张某拼命。”

        江安义微笑,他从未对张克济有过丝毫怀疑,此人原是卢家玉树,只因出身旁支被一误再误,最后逼得背国弃家,性命难保,可谓身世凄凉,自己对他有再造之恩,而张克济也竭忠相报,府中的变化便是明证。

        “主公此次进京,让希桂(石头)随你一同前去。”张克济悠悠地道“京中情形复杂,风云万变,身边没有信得过的人可不行。这些年石头成熟了许多,应该能替主公分担些事务,大丈夫志在四方,我也不能耽误了他的前程。”

        江安义收过两个弟子,一文一武,何希桂(石头)是江安义的武弟子。如今文弟子范志昌高中榜眼,招为驸马,在方州康善县任县令,政绩卓越前途光明,而石头在化州时也是正六品下的昭武副尉,从官阶上来讲比范志昌还要高,可是回家与珍儿成亲,被张克济留在平山镇帮着照看江府,他的昭武副尉之职虽然保留了下来,但也没有晋升,说起来确实被耽误了。

        江安义点头道“石头是为了江家才被耽误,是我愧对于他,此次就让他随我一同进京,我自会替他安排。”

        “京城不比化州,天子脚下藏龙卧虎,稍有不慎便可致祸,主公不可不查。”张克济微皱眉头,有些担忧地道“主公性情耿直,因为清仗田亩推行合税为一和化州边市之事树敌众多,此次奉旨到查探河工弊案,又引得官场大震。主公入京后怕要面对百马伐骥,处于四面皆敌之境,主公要多加小心。”

        江安义哂笑道“群犬吠月,何足道哉。只要江某立身清正,忠君报国,天子自然会支持,群臣之中亦有同道中人,小心一些应该无妨。再说江某在朝中也并非孤立无援,有太子、有余师、有李家,还有泽党同窗,工部宁尚书、兵部贾侍郎等人也会锦上添花,如今江某算是根深叶茂,非是当年受人欺凌的礼部员外郎了。”

        月光下江安义的脸神采飞扬,眼中闪着自信的光芒,张克济暗中叹息,没有再相劝,江安义的仕途算得上一帆风顺,年少高官难免意气丰发,强行劝诫恐怕也听不进去,届时自己要对石头交待几句,让他时不时地提醒江安义。

        沉默片刻,张克济道“张某远在德州,亦听闻太子与楚安王明争暗斗,天子意态不明,越发使暗波汹?ィ?鞴?砦??邮Γ?衙庖?痪砣肫渲小;饰恢??钗?紫眨?鞴?胁豢汕嵋妆硖??偎祷岸嘧鍪拢?髡鼙i怼!?/p>

        杯中茶已冷,江安义一口饮尽,叹道“唉,此事最让我头痛。出京前太子岳丈熊执仁曾出言试探,要我摆明立场,我坦言告诉他太子是君亦是臣,我要先忠于天子而后忠于太子。”

        “主公这番说辞没错,至少传到天子耳中对你会大加赞赏。不过这话在太子耳中怕是不讨喜,将来太子即位,你这位太子师可就要靠边站了。旁人紧贴还来不及,主公倒是自动站开些。哈哈哈,诚意侯恐怕要脸色铁青了。”张克济调侃地笑道。

        江安义无奈地摇摇头,眼光透过竹叶,看着点点星空。天意难测,这种投机夺嫡的做法在史书上涂满鲜血,每一个字都用无数人头雕砌而成,为何总是有人妄图从中渔利,要知道巨大的利益背后是巨大的风险,荣华富贵真值得用身家性命、甚至家人的平安去赌吗?

        张克济拿起茶壶替江安义添水,笑道“主公靠才华吃饭,不用学人谄媚,主公的做法很聪明,无论谁做天子都希望臣下是能臣干将,所以一时的得失主公不必放在心上。我听主公说过,两次进京朝觐天子都亲口 交待让你与太子多多亲近,依张某之见,只要太子不犯大错应该能顺利继位,楚安王只是天子用来磨砺太子的磨刀石,从现在收集的情报来看,很可能楚安王将来会替代宁王统领龙卫和暗卫。只是宁王与天子亲近,楚安王与太子两兄弟恐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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