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五章迷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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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对忠臣猜忌至斯,再忠心的人,也是寒了心了。”

        天气渐暖,白成欢在威北候府的住所,又挪回了欢宜阁。

        湖畔的凤凰木,依旧像往年一样,从三月底就开始绽放火红的花朵,轻盈如羽,灼灼似火,一直燃烧到秋尽叶落的时候。

        白成欢走上许久没有再踏足的廊桥,回过头的时候,耳边蓦然又出现了安竹林的声音。

        “曾经因为嫉妒徐成欢,我让人挖了威北候府中的那棵凤凰木,推倒了欢宜阁,甚至在徐成欢茶中下过毒——徐成霖要杀我,他为了徐成欢要杀我!所以他们兄妹二人,都不得好死!徐成欢以为她拦住了徐成霖,就是救了我,可惜,我不稀罕!”

        那时神情已然呆滞的安竹林脸上,居然出现了狠毒的神色,那带着无尽恨意的声音此时回响在耳边,仍旧令人毛骨悚然。

        白成欢还记得自己问神志不清的安竹林:“你为什么要嫉妒徐成欢?徐成霖待你不好吗?”

        安竹林的声音高亢尖利地回荡在那间囚室里:

        “我是安国公府的嫡女,却样样不如徐成欢!我没有她得众人喜欢,没有她被皇帝爱重一生的荣耀,也没有把我捧在手心里的家人!我什么都没有,而她什么都有了,却还要夺走我最后的东西——”

        可那一刻,仿佛是有无形的桎梏扼住了安竹林的咽喉,她即使是已经失去了意识,也还是没有再说下去,仿佛那是存在于她心底最深处的秘密,绝对不能对人说。

        只留给她一片迷雾。

        前世那个夺走徐成霖的人,是谁?

        难不成前世的哥哥还会宠妾灭妻不成?可据安竹林所说,哥哥前世根本没纳妾。

        而安竹林所说的,她被皇帝爱重一生的荣耀——为什么前世过得那么痛苦,萧绍昀都不曾伤害她分毫,而这一世,却要亲手杀了她?

        视线里的一片火红几乎灼痛人的眼睛,白成欢想起了凤凰木被从南方移栽而来的那一年。

        那时是有一个江南的官员做了一幅画思念家乡,那幅画画的极其好,众口相传,她也想看看,萧绍昀就命人送到了御前。

        那幅画里江花红胜火的景象深深地震撼了她,就随手指了江边的一棵树说喜欢。

        结果萧绍昀就不惜人力物力,硬是召集无数花匠,将那生于南方的凤凰木在冬日白雪皑皑的北国培植成活,整个京城,也就只有这一棵。

        若说荣宠,若说喜欢,在她没死之前,她是从来都没有怀疑过的。

        可他要是有半分真心,又怎么会那样毫不留情地杀了她,连一个字的解释都没有?!

        那一夜的恨与痛仿佛又席卷而来,白成欢猛然转过头去,伏在廊桥的栏杆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心底却浮现出一个荒谬的念头——

        难不成他会知道,他们会有怎样的一生,所以干脆下了手,只为避开所有的痛苦?

        可是即使天道会眷顾凡人,又怎么可能人人都重新来过?

        上天哪里有这么多的悲悯给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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