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七章拼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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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喜欢这样的感觉。

        大臣们有分歧,他才能利用控制,大臣们若是拧成了一股绳子来对付他,那他这个皇帝当着又有什么意思?

        很快,早朝就要在这样毫无意义的争吵中结束,太极殿外却传来了一阵喧哗声。

        大臣们齐齐看过去,就连龙椅上的萧绍昀,也眯起了眼睛,望向了大殿的门外。

        这里是皇宫,居然还有人敢在大殿外大声喧哗!

        当两位面容尚且有些稚嫩的长公主手持利剑,横在颈间,被一大群人围着走进来的时候,太极殿内才爆发出轰然震响!

        她们这是要做什么?!

        萧绍昀既惊且怒,就要站起身大声呵斥,两位长公主却扑通一声跪在了丹阶下,哀哀哭诉起来。

        心里着实是还有些害怕的安国长公主,强撑着开始诉说:

        “臣妹生于天家富贵,忝居公主之位,原本应该为了大齐臣民鞠躬尽瘁,死而不悔,但臣妹自幼失怙,所能依靠者,唯有皇兄而已,实在不忍就此前去和亲,令皇兄被万民非议,留昏庸之名于青史!”

        接下来,大齐的朝臣总算见识了一把安国长公主的风范,安国长公主一边哭一边说,从自己如何为皇帝着想,说到皇帝此举,如何丢萧家列祖列宗的人,冠冕堂皇,情真意切,最终汇聚成一个意思:

        “若皇兄一意孤行,臣妹自觉因一己之身,导致大齐丧权辱国,唯有一死,以谢天下!”

        萧绍昀一字一句的听着,气得脸色铁青——他从来都不知道他的这个好皇妹,何时竟然有了这样的伶俐口齿!

        而且她们竟然用剑架着自己的脖子一路闯到太极殿来!

        看来今生不光是他变了!

        方含东瞅了瞅皇帝的脸色,立刻就跳了出来,准备驳斥两位公主,一边御史台的一位李御史却比他动作更快,出了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叩头不止:

        “皇上三思啊!我一国公主尚有此气节,皇上何以要向胡贼俯首!”

        都说御史言官最不怕死,此话果然不假,这话正是在指着鼻子骂皇帝窝囊!

        偏偏这话还有许多大臣附和,李御史一通呼天抢地,竟然引得许多人齐齐下跪,齐声劝谏皇帝三思!

        方含东比皇帝更加目瞪口呆,这些人到底是吃错了什么药了?前几日不都还是站在一边静悄悄和稀泥吗?

        怎么今日这般,一个个不怕死?!

        萧绍昀原本是想快刀斩乱麻,今日就将和亲之事议定,却不想,今日居然会发展到这种局面!

        安国长公主的手却悄悄地攥紧了身后妹妹抖个不停的手,无声地传递着一个讯息,她们安全了……

        至少此时,满朝武百官都知道了她们的选择,都知道了,皇帝此举是在逼着她们去死,只要萧绍昀还顾及一点点天下臣民的看法,就不能一意孤行,将她们送去和亲!

        萧绍昀孤独的坐在龙椅上,仿佛又看到了前世群情激奋的朝臣。

        他们都在威胁他。

        可今生,他到底还要不要受他们这样的威胁呢?

        京郊北山寺,宋长卿走了两个时辰,走到山门前,遇到了蹦蹦跳跳的小沙弥。

        “你师叔祖可在?”

        小沙弥抬起头,见是圆慧大师的常客宋长卿,就摇了摇头:

        “师叔祖他老人家这些日子早已不在寺中,不知道云游到哪里去了,师傅们也正找他呢!”

        宋长卿站在原地,凝神片刻,望了望另一个方向高耸入云的招魂台,转身就举步下山。

        圆慧这个和尚,心肠最软,招魂台死虽然知道这里面埋藏着多少元宝伤无数,肯定又是去念经超度了。

        果不其然,在西郊的万人坑旁,宋长卿远远就看到了圆慧的身影。

        万人坑的惨象已经随着一层又一层的黄土撒入其中,被慢慢掩盖,但是曾经亲眼目睹惨象的宋长卿,自然知道其中埋藏了多少冤魂。

        即使不是佛门弟子,宋长卿还是如同圆慧一般,双手合十,心中默念了一句佛号。

        不知道过了多久,圆慧才停止了诵经声,睁开眼睛看着宋长卿。

        “你来找我何事?”

        宋长卿上下打量着圆慧和尚干枯发白的嘴唇,被太阳晒得脱皮的脸,还有已经被汗水打湿的僧衣,心中百般滋味:“这些日子,你一直就在这里么?”

        “是啊,这里冤魂最多,我不在这里,又能在何处?”

        宋长卿抬头望了望远处,山林中一个小小的茅草棚矗立其中。

        如此残忍可怖,人间炼狱一般的地方,却成了圆慧的常住之地,即使认识这个和尚两世,他也不得不赞叹一句,圆慧才是真正的心中有佛之人。

        宋长卿把皇帝要送长公主去和亲的事情讲了一遍,又将京城最近发生的事情一一说给圆慧听。

        “你曾说过,那个最终得到天下的人,并非晋王也非宁王,如今宁王身在诏狱,晋王已经离京,你难道还是不能告诉我那个人是谁吗?”

        圆慧一言不发,低头伫立,将这些事情一一在心里过了一遍,忽然长叹道:

        “我原本以为我们回来,这一世将会有所改变,却不知道比前世更加惨烈不堪……龙椅上的人,心思诡谲,前世若不是最终被你们逼死了挚爱之人,怕是也能平平安安地当一辈子太平皇帝,而这一世,我们都太过犹豫了。”

        说到最后,语气已然变得冷厉:

        “我测算过,天机不到,我不能泄露分毫,可是,长卿你可以猜得到!当今天下,还有谁能与皇帝相抗衡呢?而有些人,无论皇帝想要如何打压,总不会削去他一丝一毫的风采!”

        宋长卿恍然大悟:“你是说秦王?”

        圆慧和尚转过头去,不置可否:“长卿,人的一生,因何而始,因何而终,皆是因性情所致,你再仔细想想罢,若能悟透,时机合适,不妨出手相助!你我已然坐视苍生无辜枉死,惟愿来日能弥补一二!”

        宋长卿沉吟许久,点点头,转身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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