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回下城父陈王遇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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乏。陈王见再行走不动,乃教暂歇。当地百姓知是陈王,献来肉酒粮米。时值腊月,天极寒冷,陈王坐于青石之上,仰面叹道:“想我数月前,占城称王,分兵略地,三分天下,已得其二。谁料今日竟败落如此!”伍徐道:“成败有时,不可灰心。此离蒙城不远,有军马在那屯驻,且去住一天。”陈王道:“不知虚实,岂可轻往。”伍徐道:“大王慢行,待我先往探视。”引手下军,先往蒙城去了。陈王稍歇片时,便催促御夫赶车上路。

        却说这御夫名唤庄贾,出身贫寒,曾为蕲县一大富家御车。去年六月,因见财起意,偷了一颗玉珠,被主家发现,告到官府,关进大牢,等待秋后押去骊山服苦役。不想次月,陈胜、吴广在大泽乡起事,旬日便克了蕲县,庄贾得从牢中解脱,便来相投。陈胜见庄贾健壮有力,御技高超,很是欢喜,也不问底细,即收在身边,做了御夫。有个识得庄贾的,私下告陈胜道:“此人鸢肩豺目,非善良之辈,留在身边,早晚是个祸害。”陈胜不听,反怒道:“你自己没本事,便欲以此言败坏他人也!可速退出,今后不许相见!”那人被赶出,仰天叹道:“日后杀陈涉者,必此人也!”怕遭不测,远投他处去了不提。

        且说当时,庄贾放马吃罢草,自己才饮了两口酒,肚里正饿,见陈王叫行,便求再歇一歇。陈王不听,催促要行。众人走了一夜,也都想多歇一会。陈王嗔道:“尔等好不晓事!须是想害了寡人!追兵说到就到。你们不思量早离险地,却也跟着磨磨蹭蹭。”庄贾道:“非是我等不想走,只为多歇一时,更快赶路。那秦兵早被甩得远了,如何便能赶来?且让我再吃两口。”陈王拔剑喝道:“胡说!秦兵追的是寡人,岂会如平常一般?现只有尽快赶到蒙城,才算脱险。”庄贾见陈王发怒,再不敢做声,肚中却恨道:“这厮把我等当牲口。”众人脚皆走得生痛,各在暗处叹怨。

        庄贾被催促不过,只得去套车马。背地与两个军将道:“陈王此番大败,再不得翻身。若还跟随,必死无疑。”那两个军将,一个唤作张何,一个叫做李处,平素和庄贾关系莫逆,好如亲兄弟一般,当时道:“我等也知此去凶多吉少,无奈在这船上,只得跟着。”庄贾道:“你两个,难道情愿陪了他一块死?”张何道:“且忍一忍。实在不成,找个时候走人。”庄贾道:“走?走哪里去?我等自跟了他,一直未有好处。如今非常时刻,丢性命、得富贵只在一念之间。若你两个有胆,等下回歇脚时,趁人不注意,我们三个一起动手,把陈王杀掉,取了首级,同往秦营献功:此计何如?”二人点头应允。

        又行了半天,前面一个小村。此地位于下城父,这村叫做杏花村,离蒙城尚有九十余里。陈王见天色渐昏,怕错过了宿处,乃教找地方歇马。众人一听,纷纷赶去寻宿。陈王正待下来,忽见远处尘头大作,大惊,急叫庄贾驱车快行。庄贾兀自站那不动。陈王骂道:“你这短命的杀才,怎像根木头一般不动?”庄贾只顾冷笑。陈王是个乖觉的人,见不是头,便欲弃车而走。庄贾喝道:“且把命留下再走!”伸双手抓住车身。原来这庄贾天生力大,两臂能举八百斤之物。当时向左一用劲,车右轮腾地而起。陈王站立不住,仰面跌落在地。庄贾迅疾从鞘中拔出刀来,喝声道:“天命所定,怪我不得!”抢步上前,照着陈王头上一顿乱砍。可叹如此英雄,只做了六个月的张楚王,今竟死于身边御夫刀下!当初在大泽乡,与吴广去问吉凶,曾得卜者四句话,道是:“遇雨而起,遇陈而王,遇戏而衰,遇父而尽。”因大雨阻道,被逼起事;夺下陈县,得为张楚王;戏下败后,情势一落千丈;今至下城父,终为他人所害。

        陈胜虽遭败亡,其功却不可埋没。若无他在大泽乡振臂一呼,岂会有后来的众家英雄齐奋战,终将暴秦来推翻?清人屈大均为此曾有诗赞道:

        闾左称雄日,渔阳谪戍人。王侯宁有种?竿木足亡秦。大义呼豪杰,先声仗鬼神。驱除功第一,汉将可谁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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