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日终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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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北之地,弗拉西亚山脉。

        人们常说北疆的弗拉西亚山脉是世界光辉起源之地,每日每月每年往往都是在这里绽放第一抹曙光,那将是耀日东出,灿金色的光辉如排山倒海的骑兵团,它们架着灼热的火矛在山脉的那一边列阵,人们看不见白与黑、热与冷、光与暗的厮杀,所见的只有隐隐光弧如海潮冲涌而来,而那一轮君主似的赤红之日则对这个世界的阴冷吼出无声的咆哮。

        然而不知何时,天已经暗了。

        不像日出般声势浩大,而是宁静与平和的过渡,由亮到阴再至暗,最后是伸手不见五指的夜,不如光芒绽放耀日东出轰然而至,也许只是同样站在弗拉西亚山脉的人才能意识到它的降临,直直面对的太阳险险卡在彼方的地平线上,看上去又像将要被吊死的人在垂死挣扎,万丈光芒于同时开始收敛,金光如败军回撤,其中跑得最慢的战士在蔓延而来的东西中被溶蚀,那是暗,无尽的暗,从天上地下左边右边疯涌而至,白月则从光辉起源之地升起,以睥睨的姿态冷冷的俯视。

        这里也是黑暗席卷之地。

        幽冷的月光洒下,莹莹的白雪却映照不出什么,只见黑暗无尽的脚下延展出去,连野兽都只能在洞穴中瑟缩,它们会收拢利爪,弱的在同伴旁安然入睡,强的占据广阔冰洞孤独的入眠,只有少数迷失无助又或者强大无比的东西在冰寒的夜风中行走,有意无意的钻进某处洞穴,而等待着的往往是惊起跃动的莹绿色微光,它们在空气扫过,划出优雅无声而又致命的淡淡痕迹。

        如果走近了,便会发现那是一只硕大的速龙,它有着强健而紧致的肌皮,白色的细小鳞片扣于其上,低头前行间如鱼群淌过,蓝色的前爪则是锋锐的碧寒宝剑,它从修长的上肢延伸出去,略略弯过的曲度又像是死神的长镰。

        绝对是致命的杀手,无论是在如此的黑暗中还是辽广的冰原上,这种颇有智慧的生物都会俯下身体悄无声息的接近你,有力的后肢让它可以在距离猎物数米的地方起跳,猎物能感受到的往往只有破空的疾风。

        而现在,它的猎物来了...

        黑色的身影,从同样是黑色的幕障中走来,简直是黑雾凝汇的宛如魔灵的怪物,对方走得很稳,每一步都紧实的踏在被冻实的土地上,声音倒是很轻微,大概是某种生物的皮毛附在足上为其减少了摩擦,但却有一股浓烈的血腥味从它的身上散发出来,一股一股如海浪卷送出去,将信息传给每一位猎食者。

        白速龙越发压低身形,它在行进间控制着呼吸,略略的白色气雾自它口中呼出,冲散了冰冷的空气又眨眼间消失,但它目中的莹光却不见虚弱下去,只是一点点的朝岩壁靠近,它一直退到了曲折如勾的转角处,在兀然凸起的巨石处沉下去,缓缓融入黑暗之中。

        来了!浓烈的血腥味如风暴席卷开来。

        白速龙并没有准备冲出去,它紧绷肌肉静静的等待着,只有人性化的兴奋满溢出来形成有些嗜血的眼神,而那东西前进的声音则清晰的回荡在它的耳中,一步一步...一步一步...当对方出现在它眼中时那瞳里的嗜血猛地抵达了顶点,它迅疾的踏步,无声的起跳,在空中忽的张开蜷缩的身体,摆开的前爪甚至撕裂空气发出呼呼的风啸。

        在那一刻,白速龙的喉腔里终于挤出了刺耳的长鸣,它能感觉到就在下一秒,自己如阴影盖头而降,锐利的爪深深扎进身躯,脆弱的猎物一下子被压倒在地上,这时它会亮出雪白的尖齿,享受喷涌而出的鲜血与绝望而又无力的挣扎。

        可是...作为猎物的黑影没有出现,所迎来的,只有模模糊糊的一抹东西,就像是...一条线?一道...黑色的光?

        但黑色的光为什么会从满是黑色的地方斩出来?它想不明白...

        萨丁挥刀震血,猩红色的血液无法在夜刀·月影这样的武器上停留,它们被悉数甩出去,仿佛水墨大师在落笔前孤傲而潇洒的一笔,赤红色的墨水泼溅在冰白的雪渍上,拉出剑似的痕迹。

        他自然而然的收刀,极黑如墨的刀身划出半圆的弧度如鬼魂纳入背后的鞘里,真的是一套行云流水的动作,拔出的刹那顺手舞出断开黑暗的横斩,硕大的龙影笔直而迅猛的抓上去,下一秒萨丁挥刀震血纳入,而白速龙的尸体才迟迟的在阴影里响起先后落地的沉音。

        在整个过程中他没有停顿,甚至连步伐的频率都没有改变,像是古龙路过,踩出去的尘暴淹没了拦上去的虫子。

        萨丁在黑暗中向前,淋漓中还带点温热的鲜血正从黑甲上成束淌下,表面浅浅的灰色绒毛被染成了腥色,虽说这套装甲就像夜刀·月影般不会被血液沾染,但盔甲毕竟无法如刀剑震血,地狱般的味道一圈圈从上面流淌出去,能让百米内的野兽都在这里汇聚,他却是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只是淡淡的抬腿从尸体上跨过,但在那一瞬间萨丁好像又想到了什么,冷冷的瞥了一眼。

        长爪连着整个上半身被齐根斩下,显出堪称光滑的伤口截面,几近中央的地方有杂糅在一起的血淋淋的内脏流出,如排泄物在地上堆积,爆浆似的鲜血溅开在两段尸体中间,还有刚刚被挥洒到岩壁上的血迹...

        如屠戮场...

        记忆里曾有人嘲笑过这样血腥的战斗方式,还说这样简直浪费了夜刀·月影的优雅,详细是谁他已经忘了,不过萨丁有些不明白这有什么值得嘲笑的,所谓的武器就只是武器罢了,无论用如何华丽的外表去包裹,也只是杀戮的工具,如果说当它们铸成的时候便会诞生灵魂的话,那么刀的灵魂便是切,矛的灵魂便是刺,从来都不是什么拥有神圣寓意的东西,就连那些大师级的武器工匠也只能苦笑着赞成,唯一会反驳的...是洛琳吧?艾露莎呢?

        你想了多余的东西!有一个声音在萨丁的脑海里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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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萨丁,顿住。

        眼前的场景给人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之前一直向上的岩道将他送到一个略有些虚幻的地方,就像刚走过阴暗潮湿的下水道,而它的尽头是...水晶宫?真的是水晶宫,满目的黑暗霎时远去,仿佛海流的穹顶上淌下水纹似的光路。

        宏大而又美轮美奂的冰窖,数米高的穹顶上有薄薄的冰幕,厚重这个词根本和它搭不上关系,它是那样的稀薄,连那极近黄昏时的虚弱光线都可以照进来,而细细的水纹如蛇般在冰面之中蠕动发出兹兹的细响,它的周边先是一层浅浅的透明冰障,里面纯白色的雪渍凝固。

        萨丁没有向前,他停在那冰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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