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 遣往雪之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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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斯兰停驻在雪覆的山岗上,抬头向极北处眺望。

        在这里,他已经能隐隐约约的听见海的声音了。

        身为巴尔扎克副手,身兼‘斩龙之剑’副团长职务的他被巴尔扎克提前派往了北边的临海巨崖,随他一同前往的是二十多名善用火器和机关术的猎人,他们卸下了自己的武器,仅仅携带工具和食物就轻装上路,靠着各种药剂的效力向北方日夜兼程,最终终于在第四日的时候看到了自己的目的地。

        奥斯兰回头,迎着光辉望向南边的太阳,它已经有下落的趋势了,他最好再快一点,否则将很难在日落前翻过眼前那道山岗。

        雪山的路比奥斯兰想的更难走,那些软绵绵的雪会将脚吞进去,弄的每一步都如同在泥浆里迈进,残酷的天气则更为恐怖,最让奥斯兰印象深刻的是前天晚上遇到的暴风雪,那呼啸的白色风暴在不知不觉间就从山崖上刮了下来,甚至还引起了不小的雪崩,他们二十多个上位猎者只能苟且在临时挖出的雪洞里,静静地等待雪怒的平静。

        哪怕在巨龙的面前,他们也未曾如此的狼狈...

        不过即使是这样,旅途也仍比奥斯兰想象的要更加顺利,他本以为会在一路上遭遇雪山的各种野兽,可实际上却一次都没有遇到过,它们的野性似乎被什么东西给压制住了,全都龟缩在自己的巢穴之内,哪怕饿死也绝不踏出半步...

        这就是神的威能吗?奥斯兰从未见过如此的情形...

        虽然奥斯兰也是一个资深的猎人了,却不像瓦纳克斯等人一样,拥有和古龙正面对阵的经历,唯一一点经验来自于每十年就袭击边塞的老山龙,在那样的庞然大物出现的时候,四周的野兽也都会仓皇地四散逃离,但白神似乎比老山龙更胜一筹,在它的威压下,那群野兽连逃都做不到,能做的就只剩下颤栗,奥斯兰没有野兽的本能,体验不到它们的恐惧,所感受到的就只有深深的压抑感,他分明在雪上站立,可在恍惚之间,他又感觉自己被埋在了雪里,环绕住自己的,就只剩下寒冷和孤独...

        人真的能战胜那样的东西吗?奥斯兰也曾这样想。

        我们不是曾战胜过黑神吗?每当他给不出答案的时候,他就会这样告诉自己。

        太阳跟随着奥斯兰的脚步,一同从极高之处下降,在赶路的时候奥斯兰抽空回过头,重新清点了一下人数,在以往他根本不会操心这些,毕竟手下的可都是上位的猎者,怎么都不会出现掉队的情况,可这次不一样,昼夜的赶路几乎榨干了他们所有的精力,这群疲惫的人随时都有可能倒下,他们会慢慢降低速度,渐渐被拖到队尾,最后在不经意间失去意识,一头扎在厚厚的雪里,甚至连一点声音都不会有,根本就不会有人知道他的逝去。

        不过奥斯兰清点人数可不是想关照那些人,而是想在他们倒下之前强行灌下一瓶提神的药剂,他们已经没有时间可以耽误了,必须要在巴尔扎克率领的大部队到达前完成任务。

        而实际上等奥斯兰到达的时候,已是入夜时分了...

        奥斯兰踏出最后一步,他迎着冉冉升起的月色,用仿佛灌铅的腿艰难地迈上小小的斜坡,感受着迎面吹来的,冰寒的海风...

        弗拉西亚之极,世界尽头,终结之地...在人们的口中,这里好像有很多的外号,人们不难从中想象出一片荒凉的地方,奥斯兰也认为世界的极北当是高耸入云的雪壁和常年吹刮的风暴,但实际上...

        这里...就是世界的极北之处吗?

        他在展开眼前的场景里驻步,远望,一时之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那是雪,平铺而出的白雪,还有海,就在雪崖的后面,延伸而出的水面还泛着隐隐约约的光辉...

        临海巨崖的确如同巴尔扎克所言,它有上百米的宽度,同时又平坦如水面,人世间大概再没有如此震撼的大道,可最令人震撼的却不是它,而是更北边的,一望无际的海洋,它们如布一般在崖岸的下方展开,又在盘踞其尽头的飘渺月光下宁静的荡漾着,那一轮圆月尤其瑰丽,虽然被不知是海雾还是冰雾的东西掩盖,奥斯兰却仍能看清那妖冶的乳黄轮廓,它就停驻在海天一线的交界之处,洒下的淡淡光亮在照亮波浪的同时,也映照出海洋为它拉开的,修长的月影。

        世界之极就是这样的光景吗?海...只有海...永无止尽的海...

        奥斯兰的震撼最终没有持续多久,极度疲倦的他一旦停步,就会有眩晕感不住的涌上来,另外的二十几位猎人应该也是这样的,月光下的他们显示出一幅幅摇摇欲坠的神态,只得赶紧寻找营地进行休息。

        最终,他们的营地选定在一处避风的雪丘之下。

        奥斯兰一行人没有生火,只是勉勉强强拿出了热饮和肉干,迷迷糊糊地啃了几口后就眯眼睡去了,奥斯兰本想提醒他们‘明天任务才真正开始’,却最终都没能说出口,他想那群人心里应该也清楚吧,毕竟如果没有相当的觉悟的话,是走不到这个地方的...

        想着想着,靠在雪壁上的奥斯兰也在不知觉间瞑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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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恍恍惚惚之中,奥斯兰已经分不清真实和虚假了...

        也分不清是否真的有人站在他的面前...

        如果放到平时,如果有人突然出现在他身边的话,他一定会马上从梦中惊醒,然后执起刀刃在顷刻间架上对方的脖子,可是现在的他却做不到...

        奥斯兰实在太疲惫了,能够意识到对方的存在就已经是极限了...

        他迷迷糊糊地睁眼,拼尽全力想要打量那个站在月光之下的人...

        首先钻入眼中的是一套银色的轻铠,算不上华丽,那空洞的银色甚至显得单调,却一点没有减少对方身上的气质,那该是怎样的一种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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